“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这小小的肩膀上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回到自己的卧室,李贤对窗望月哀叹。
路过窗台边的丫鬟一听家中小郎如此的语气,心中鼓捣着“小郎不会又要对着空气怀疑人生了吧”。
她静悄悄地把洗脚水放到小郎的屋子里,正准备偷偷猫走,可别被小郎抓住当个工具人聊天就成。
但腊月的脚尚未跨出门槛,耳边就传来小郎的提问。
“腊月,我上次让你给如何了?”
这件事啊!
腊月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说到小郎让她们新,可是连心灵手巧的苏家娘子都忍不住夸赞呢!
主母就更不用说了!
“还差最后一步,主母正在给你缝包带,担心您路上走着给裂开了!”
什么叫我裂开了?
李贤翻了翻白眼,不过老娘都亲自给他操针了,还真不好催,反正距离去国子监尚有五天的时间。
五天,不,三天之后他就要动身,不能亲眼在开封看着兄长们的开榜,更不能同兄长们一起学习备考,沐浴在他们的诗词之下,还真是苦恼啊!
“行了行了,小郎我知道了,记得明天的八宝粥多加点糖,小郎我这两天有点上火。”
谁让老娘下厨做的炸鸡太好吃了……
“腊月明白,这就去准备明天的食材。”
李贤心里嘀咕了两句,注视腊月像遇到大灰狼一样灰不溜秋的离开,他摇了摇头,亲自过去把温热的洗脚水端到了桌椅边,去掉鞋袜,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脚。
进入盛春,天气越来越暖和,冬日的棉袄自是被换下,人人都穿上了长衫。沾满水的双脚,在木盆上晾一会,几乎不用擦拭,很快自动就干了。
想着原本于明日逢着老爹休沐的时候,一大家人好好出游一番,弥补上次的不足,哪晓得兄长不想去,欲温习功课,信心满满地备考殿试。
即便成绩还有些日子才下来,但兄柳大词人也给带的膨胀了,皆认为刚刚过去的省试,只是中途的一道小菜,他们已准备好吃下殿试这道大菜。
外有嫂嫂已经显怀,担心腹中胎儿受路途所扰,每日只按照他上次给的法子在小院锻炼,偶尔会带着丫鬟在周边转一圈,以散心情。要是再走远一点,非常光照妻子的兄长定时第一个不愿意。
而老爹李自明再去新部门前后,还真的按他的建议,拉着同僚吃酒拉好关系不说,这两日更是认认真真地研究起了开封周围的水利。从他的房间往过去,正巧能看到老爹的书房灯火通明,又在自觉加班了。这要放在后世,那是标准的“九九七”工作制的支持者。
近些年来,开封每隔四五年都会发一场大水灾,他这尚书虞部郎中,于李唐是,还真就掌京城街巷、苑囿、山泽草木及百官、蕃客菜蔬、薪炭供应及畋猎等事。只是现在,大部分职权都被三司继承,唯有工部判部事还有一定的权力,掌修治道路津梁之事。
还有,老娘这两日认识了几个姊妹,似乎在为他找老婆。
眼见着过上两日,他又要回洛阳,告别他最爱逛的开封夜市,那里的吃食实在是太可口了!
唉,林林总总算下来,大家都有忙的,那一家人出游的时间只能再调整了……
“这就是成人的世界!”李贤老气横生地叹了口气。
福宁殿内。
大宋官家自垂拱殿接见王旦回来,就一直愁眉不展。
大约自檀渊之盟后,朝中关于罢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寇准的呼声就此起彼伏,内里不断上奏的臣子们,有寇准的政敌,有御史台的御史们……
而实际上,寇准又兼任着众多职务,如光禄大夫、行中书侍郎、兼工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上柱国……又为先帝旧臣,匡扶他登上皇位,为他赵恒做事也算是鞠躬尽瘁。
作为君臣,尽管两者之间在不少方面有矛盾,但赵恒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罢免寇准,甚至多次把寇准叫过来,私底下给他些建议。
比如他身为执宰,权威性毋庸置疑,但不要和许多下属的关系弄得太僵,朝臣失和,非国家之福。你看看呐,朝中的不少政务更因为他们的某些隔阂给拖累下来,这让他这个皇帝很难做。
但寇准并未直接应下,还辩解他为执宰,督察严苛,无多过错。
这些话说出来,赵恒面上尽管没有太大变化,但心里很难受,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寇准脱离他的控制。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受他重视的丁谓于常朝上为之说情,赵恒也没有放在心上。
半月前,王钦若的一纸奏疏,更成为他下定决心的关键。
亦在此时,他,大宋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对寇准的罢相心意已定,并开始慎重考虑后续的接班人选。
事情本来进行的很顺利,甚至已经选好了人,且打算把寇准给贬到陕州做知州,哪知道今天的常朝过后,于内朝之时,寇准竟当着十几位重臣的面,辞去了相位!
“先帝不以臣卑鄙,以入仕途,后得陛下看重,以为执宰。
臣不甚感激惶恐!
今臣受奸逆排挤诬陷,为正清白,请辞相位。
如陛下怜悯,请辞臣以一纸文书,以为国子监直讲。
即使不居于庙堂,臣亦愿为大宋效力,为陛下分忧!”
忽略后面两句场面话,寇准是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也不愿再做他赵恒的执宰!
明里暗里,更是表示他这个大宋官家助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