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何事?”
赵官家三步并作两步,先一步进了侧殿,周身的威压几乎化作了实质,压得殿内殿外所有人的心皆是一沉。
常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若是那宫女李氏出了问题,虽不至于死上百万人,可伺候李氏的人,大概都要小命不保。
正在此时,一个宦官从内走出,见到火急火燎的赵官家,满头大汗,忙跪倒在地。
“回官家,是……是崇阳县君得闻官家和皇后来了,匆忙起身,想来见礼,但一不小心,头上上次皇后赐予的玉簪掉到了地上了。崇阳县君并无大碍!”
这句话说完,宦官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身边吹过,透过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赵官家的步伐明显放缓了一些。
而当下的赵恒得知缘由,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一边向内走去,一边于心中暗暗祈祷:“玉簪掉于地上,若是玉簪完好无损,请保佑一定是男孩!”
几步的距离,恰能看到李氏在宫女的搀扶下,已近身前。
不等李氏下拜,赵官家和于后赶上的刘皇后,便匆匆扶起。
但听赵官家柔和道:“上次不是说了吗?你有身孕在身,以后见朕和皇后都不用下拜,怎地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最后一句看似是质问,配合着温柔的声音,给人却是满满的关心。
李冉出生书香门第,若无中途的家庭不幸,自不会出家为尼,亦不会进入皇宫。她自幼聪慧,从皇帝宠幸而后怀有身孕以后,即知自己下半生的命运都在胎中未出生的孩子身上,连带着皇帝的圣眷和皇后的看待,亦是如此。
在两月之前,经由皇后提议,皇帝赐予的崇阳县君,可不就是这么一个理?
眼下,皇帝看似是在关心于她,何不是在关心那未出生的孩子。
李冉并无怨意,皇帝作为天下之主,从不缺少女人,那她要想在后宫生存,并好好的活着,最主要的适应。至少这入宫近五年的时间,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清楚自己的地位,比如眼下即使有身孕,她面对刘皇后,亦无任何不敬……
“妾李氏遵命!劳官家和皇后关心,妾心中感激不尽!”
李冉眼中带着泪花,即便皇帝和皇后都说了不用行礼,但还是挺着大肚子行了一礼。
在赵官家侧面,一直带着温和的笑的皇后刘娥,内心赞许,心道这李氏是个懂事守礼的,前数月赵官家于之说道之事,看来这李氏定会同意,如此也能少一些波折。
她轻移脚步,来到李冉身边,代替宫女将之扶着,笑道:“官家都说了,以后莫要如此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听说我之前送于你的簪子掉了?要是碎了,我再送一个给你就是了!可一定要保证身体!”
看着两个女人唠叨的赵恒,不知不觉间把耳朵竖了起来。
李冉摇了摇头,低头回应道:“是妾不小心弄掉的,玉簪完好无损,还请官家和皇后,勿要责怪宫人!”
李冉这话一说出,不仅是殿内伺候她的宫人长舒一口气,连赵官家也是如此。
“你勿要倔强,平日朕多来看望,皇后也住在旁侧,若是宫人伺候的不好,或是人手不够,你尽管知会一声便是!”
看到李冉在刘皇后的搀扶下来到了软塌之畔,赵官家则率先一步来到了上首的座椅上坐下,然后看向李冉的大肚子道。
先请皇后坐下,李冉这才自己坐下,面向上面的皇帝和皇后,先说不用太多人,并说明了照顾她的宫人都很好。
这场相谈也只持续了一刻钟不到。
按照太医的安排,李氏要多休息,所以赵官家和刘皇后都没有过多停留。
另外,针对李氏这个特殊孕妇的照顾,前来问诊的太医,还按照李贤当日在太医局建议的孕妇三步走加以调养。
分别是注意营养休息,保持适当的运动,保持心情愉悦。
于此三步走的计划下,李冉的身体倒也很好,也没有出现过大的问题,就连比较瘦弱的身子骨,也在近端时间的调养中,慢慢胖了些。
却道赵恒自李冉的侧殿出来后,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要说他当下最关心的是,无疑是李氏肚子里的孩子。
略作思考,赵恒便对牵手的刘皇后道:“小娥,朕今日颇有些心绪不宁,太医也说李氏生产就在这几日。这样吧!朕这几日便待在慈元殿。”
刘娥本想趁机劝谏几句,毕竟目前朝中事颇多,尤其辽国的萧皇后去世后,宋辽边境之地又出现了紧张的情况,加上去年的蝗灾尚未解除,这都是国之大事。但看到赵官家额头上渐渐多起来的头发,再一想赵官家如今还没有一个健康子嗣的心情,这些话全都咽下了肚子,她轻笑道:“如此也好!只是慈元殿这几日遵从太医的嘱托,开始以清淡饮食为主,官家可要受苦了!”
老夫老妻了,偶尔开开玩笑也是种情绪,赵恒一笑置之。
赵官家的预感真的很准!
在之留宿于慈元殿的第二日卯时刚至,一声痛叫传遍了殿内殿外。早早听候差遣的稳婆和太医,均表示:李氏要生了!
李冉怀的是第一胎,分娩的时间自然漫长一些。
从天还黑漆漆的卯时开始,整个慈元殿,乃至整个皇宫都调动了起来,甚至于宫门之处,都有禁军把守,以关闭宫城。
而在侧殿的产房之内,李氏的叫喊声渐渐弱了下来。
刘皇后于内到还好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