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初三回娘家,虽然从朱家出来的时候周兰两手空空。
可是,和周癞子谈妥,给了对方一千五,拿上对方写的保证书之后,浑身轻松的周兰来到周家村的小卖部,买了十斤白糖两斤红糖,便朝着自己娘家走去。
边走还边在心中抱怨着,这小村子就是不好,自己想给军儿买点奶粉补补身子都没买处。
等以后茉莉嫁到省城了,自己也可以跟着去想想清福了。
这样想着,周兰竟乐得哼起了小曲儿。
“你个破烂货,害得军儿伤了身子,竟然还敢来幸灾乐祸。”
只是,刚一走进娘家的远门,一只带着泥垢脚臭的破拖鞋就直直地朝自己砸了过来。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
躲过那只臭拖鞋,看着满面怒容的周大嫂,周兰不解地问道。
毕竟,以往自己过来的时候,这个大嫂那可是温柔得不行。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周兰,老娘要杀了你。”
今早刚带着儿子从医院回来的周大嫂正满肚子的火找不到地方发,看见周兰顺手捡起墙根下的拖鞋就朝着对方砸去。
话音刚落,人就扑到周兰的身上,扯着对方的头发在地上打滚。
疼痛让周兰想要还手,可是手中拎着的东西此刻倒成了累赘,待到周兰腾出手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两道手指印。
寒风一刮过,火辣辣的痛感,让周兰也刮了对方两耳光。
等到屋子里的周老大周老娘赶出来的时候,便瞧见周兰已经靠着肥胖优势将周大嫂压在下面打了起来。
“周兰,你个死丫头,你是要打死你大嫂?”
刚哭过一场的周老娘拿着墙根下的扫帚就朝着自己闺女身上招呼。
“周兰,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你才满意?”
后面的周老大不仅没有拦着周老娘,相反,还一脚踹在了周兰的后背上,将其从周大嫂的身上踹开。
浑身疼痛,躺在地上的周兰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周家三人,旁边被踩得到处都是的白糖就像此刻她破碎的心。
她委屈,她难过,为什么这两天自己要遭这么多的打?
周癞子打她,她男人打她,现在就连她最亲近的娘家人也打她!
想到这里,浑身衣衫被扯得凌乱的周兰坐在地上,抖动着身上的肥肉,不管不顾地哭嚎起来。
周家三人显然是没料到周兰会这般反应,愣了一下,回过味来,才又指着周兰控诉起来。
“你还哭,你还有脸哭,你让我断了后,你还有脸哭,我看你死了怎么面对周家老祖宗。”周老大愤愤地说道。
“你哭丧啊,大初二的就来我家哭,晦不晦气?”
周老娘又上前在周兰的肥肉上拧了一下,说道。
“什么断后?大哥,你在说什么?”
听到周老大要断后,周兰顾不上哭,脸上眼泪鼻涕都还挂着就紧张地问道。
“还不是你和茉莉那个小贱人出的主意让我家军儿去睡那个朱倩,现在他命根子都被打坏了,你开心了吧!”
看着周兰毫不知情的周兰,周大嫂心中愤恨。
“命根子打坏了?”
听到这话,周兰再也不淡定了,挤开三人,便冲进了周军的睡房。
“你小声点,你是想整个周家村都知道?”
听到周兰嚎了一嗓子,周老娘猛地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跟着走了进去。
“军儿,军儿,我可怜的军儿……”
刚一进屋,周兰便看见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周军耷拉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头顶上年久未洗已经发黑的蚊帐,平日里利索的嘴唇此刻像干涸的土地那般皲裂开来。
“姑姑……”
听到周兰的声音,周军刚一转过头来,两行泪水便从面颊滑过,低落在绣着大朵红色牡丹花的枕巾上。
“军儿,姑姑在。”
那声音沙哑而低沉,全无往日的精气神,听得周兰心里一阵难受。
“姑姑,我要娶朱倩那个贱丫头,我一定要娶她!”
提到朱倩,周军的眼神里迸射出两道凶光,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好,娶她,那个贱丫头把你害成这样,她也别想好。”
本来说定了要弄死朱倩的周兰此刻决定不能如此轻松地就放过对方。
“那个贱丫头害得我们家军儿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给了周军承诺,周兰轻轻拍着对方的手背,将其哄睡之后,方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双眼通红地看了看外面的天。
“大哥,军儿的命根子真的没救了?”
出了门,周兰才小声地问道。
被问的周老大抬起头,用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对方,随即又低下了头,大口大口地抽着手中的旱烟,仿佛只有闻着这熟悉的旱烟味才能够让他有片刻的安宁。
“大嫂,这是两百块钱,你拿着给军儿买点东西补补身子,我回去想法子弄那死丫头。”
丢下两百块钱,周兰头也不回地离去。
本来还想找她麻烦的周家人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也不忍心,毕竟大家心中都清楚,这周兰疼周军可是超过自己之前的儿子。
现在周军弄成这幅样子,她心里指不定多难受。
收下钱,周家人拿着大碗走到院中,将地上干净的白糖捧到碗中……
离开周家村,走到后山,背靠着一颗老松树,周兰低声哭了好一阵:为什么自己儿子会消失,为什么自己外甥会受伤,为什么老天爷要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