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唐苏雅起床的时候,也不知道贺子洲人去了哪里。
她洗漱完以后,贺母又叫住了她的名字,唐苏雅一猜,这老太太肯定要分派活儿干了。
果不其然,唐苏雅再从堂屋里出来时,手里抱着一堆脏兮兮的衣服,还有床单、被罩、枕头套……
尼玛,这一股子发霉酸臭的味道,这老太太为了使唤她,可是下了血本啊!
这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衣物了,也能拿出来让她洗?
唐苏雅寻思着,仅仅是洗衣服的话,她还是能接受的,反正,比让她倒尿盆的强!
于是,她回了新房,把自己洗澡时换下来的内衣,也拾掇拾掇,打算一并带到河边洗了。
由于衣物太多,唐苏雅便拿着盆子和搓衣板还有棒槌,往白河下沿的水坝走去。
走到河边的时候,专门洗衣服的那一块地方,附近有一片芦苇荡。
此时,正值萌芽的季节,并没有秋天的花飘摇曳,反而绿盈盈的一片片,很是清爽。
唐苏雅抱着盆子,被眼前的景象所折服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浩浩荡荡的芦苇丛了。
或者说,她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轻松的好心情了。
其实,这样的农村生活也不算差劲儿,吃的东西都是无公害的,就连空气也新鲜极了,还有夜晚的星空,让人眼前一亮。
村里的人,习惯了身边的美好,殊不知几十年后,这些都将消失,变成耸立的高楼大厦、变成化工制厂、一片乌烟瘴气。
……
贺子洲早起之后,看到家里面的竹篾都用完了,该编织的东西,也几乎都编好了,接下来,就剩下一张凉席了。
天气越来越热,家里面也没有电风扇,晚上睡觉只能靠凉席,要不就是直接在院子里露天而躺。
所以,他大清早就打算去白河下游的那片芦苇荡,亲自砍一些芦苇杆回来,刚好给媳妇儿编制一张新的芦苇席子。
毕竟,编凉席用的材料数量更多,竹席虽然也好,但是,每根竹子可以削出来的竹篾有限,况且也耗费精力。
于是,贺子洲打算亲自上手,还能挑挑芦苇杆的好坏,也免得再麻烦别人。
他的腋下撑着拐杖,手里拿着镰刀,正在努力的砍着。
周围都是茂盛的芦苇,青翠欲滴的样子,正在萌发,就等着秋天开花,飘荡四溢了~
这样翠绿的芦苇,砍下来以后,可得晒几天,晒得干燥了,才能用作苇篾编苇席。
而水坝边的唐苏雅,她抱着盆子走过来时,贺子洲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
小小的人儿抱着一大堆脏衣服,还在东望西瞅。
早晨的凉风,掠过光影黯下的芦苇荡,把她鬓角的碎发吹散,花儿一样的妩柔。
那个人儿放下盆子后,偶尔间,她拨弄拨弄水里的鱼虾,估计有些痒,她又忍不住的笑了笑~
贺子洲拄着拐杖停留在原地,甚至不敢出声打扰她。
当他细细观察到那一堆的衣物时,男人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数不尽的暗色。
那些床单和衣物,都是老太太不要的东西啊,放在柜子的最底层,用来垫底的。
本来就发霉,还被虫子咬的有洞,她咋拿出来让小雅去洗?
家里面又不是没钱,他这些年的工资,可是给了老太太一大半,她还能抠门到去穿那些破烂货?他娘可比谁都讲究!
贺子洲猜测,她兴许是当了婆婆,估计是想拿捏住儿媳妇了。
呵呵,老了老了,心思倒是不少,不仅贪钱,还想要别人给她做牛做马不成?
男人的心里,越想越觉得窝火,他自己的媳妇儿,娶回家是来享福的,可不是来当保姆伺候老太太的,那可是自己的宝贝啊。
这柳大年,这么快就使唤上人了,聘礼的钱,被她贪了不少,没让她歇了心思,还真是极致贪婪啊!
贺子洲拎起地上的背篓,把镰刀放了进去,然后背在背上,他拄着拐杖,一步步慢悠悠地向唐苏雅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