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屋子里的冬雪,来胤禛府上也有四五年了,但是向来深居简出,所以新来的丫鬟与侍卫们倒是都不认识她。
这些日子以来,冬雪一反常态地频频外出,而且每次回来都挑了人少的路,低着头急急地回万福阁。
花影见她模样怪异,心里有疑惑,便跟妍华提了两次。妍华看了看对面的屋子,只是叫花影不要多事:“耿姐姐许是有什么事情要让冬雪做,左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私密小事儿,与我们无关,我们便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好了。还是好好准备盈袖的嫁妆吧。”
花影知道妍华与耿氏交好,便也没再多说,只是自己私下里对冬雪的行踪上了点心。
冬雪时常下午的时候出去,回来了径直关门。花影有一次刻意走进那个大鱼缸假装给鱼儿喂食,隐约听到耿氏与冬雪在窃窃私语。只是隔得远,她没有听真切,只依稀听到耿氏讶异地轻呼了一声,似乎还说了一句:“当真?她胆子果真大得很……”
花影猜不透她们二人在说什么,只估摸着冬雪应是出去监视谁的行踪了。想到这里,她便也没再留意冬雪,只因她觉得耿氏主仆不是要与妍华为难。
宋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入夏之后,因为她怕热,福晋每日都差人送冰块去锦绣轩,早中晚每日三次。因为冰块有限,宋氏屋子里用得多了,其他人可领的冰块便少了,比如武氏。
武氏对此颇有怨言,看到宋氏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摸摸自个儿的肚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加上她屋子里只有紫烟可以使唤,要打要骂便只能冲着紫烟去,心里就更加憋屈了。所以她三番两次地跑去跟福晋要丫鬟,木槿知道武氏待下人不好,所以便三番两次地用各种借口推脱了。
就在这时,万福阁的冬雪却突然主动找到了木槿,要求将自己调去武氏屋子里任差。
木槿十分讶异:“为何?你身子不好,在耿格格那里待着不是很好吗?武格格脾性不好,你去了只怕会为难你。”
冬雪只道耿氏性子太软弱,跟她待一起久了便感觉窝囊。她想换一处待待,若是待不下去,再请木槿将她调回万福阁。
木槿将信将疑的,正好这时武氏又来闹了,她便直接点头将冬雪指派了去。
武氏主仆不认得冬雪,只当她是新来的,加上冬雪身子单薄,便打心眼里有点看不上。
木槿脸一拉,也不愿意多看武氏,只冷冷地说道:“只有冬雪了,格格若是不要,以后不准再过来说奴婢不给你指派人手。”
武氏闻言,骂骂咧咧地瞪了木槿几眼,不甚高兴地将冬雪领了回去……
自从胤禛亲自发话要将盈袖许给魏长安后,俩人顿时光明正大了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偷偷地私会,却也是适可而止,连碰都不再碰对方了。
妍华心里本是对盈袖有气,气她守不住自己的誓言害得她又那般被动。只是接连气了几日后,终究没有挨得住盈袖的美食诱惑,在她不知道第几次变着花样做出喷香的羹汤与糕点给妍华吃后,她终于与盈袖和好如初了。
魏长安是四贝勒府最受胤禛重视的侍卫,所以胤禛破例,允许妍华那一日作为娘家人将盈袖送嫁进魏长安的家门。
俩人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初七,乞巧节。妍华作为娘家人,势必要风风光光地将盈袖嫁出去,所以近来一直在缝缝补补地给盈袖做嫁衣,看得灵犀与花影一阵艳羡。
胤禛每次过来,都看到妍华屋子里摆满了红彤彤的喜庆:有盈袖亲手剪的红“囍”,有妍华差人买回来的红布——用来做嫁衣与红盖头,还有各色颜色鲜亮的线……
盈袖从未想过自己会盼来这样一日,每日看到屋子里随处可见的喜庆,就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坐在云头上,飘飘乎乎的不真实。
待到了七月初七那一日,府上一大早便张灯结彩,活脱脱像是四贝勒又要纳格格了一般。
新郎官魏长安得了胤禛给的假,脸上是平日里瞧不见的轻松与欢喜。可是他身上却还是穿着平日里那身灰不溜秋的长袍马褂。
妍华去书房的时候,看到他还像往常一样守在胤禛身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是要成家的人儿了,贝勒爷准你休息,你怎得还是傻傻地站在这儿呢?以后可不准亏待了我们盈袖,不然我可要找你算账!”
她嘴里虽是在抱怨,可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魏长安却一反常态地有了反应,只见他的脸上突然一红,眼神无处安放似的四处慌乱转了转,最后轻轻应了一句话:“格格放心,奴才不会亏待盈袖的。”
妍华看到她的羞赧模样好玩,捂着嘴巴咯咯笑了起来,花影也笑得直打颤。
胤禛见她迟迟不进去,便信步走了出来,正巧看到妍华“调戏”魏长安这一幕,忍不住笑着调侃了一句:“婵婵眼下可是见识到了?每次我与你说体己话,你的模样可是比他更有趣呢。”
说罢他瞄了一眼魏长安,见他脸上的酡红又加深了一些,眼里的笑意便愈发浓密起来。
妍华正在取笑魏长安的羞涩,没想到胤禛却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不仅让魏长安更加窘迫了,她也顿时气结,羞红了脸忙跑过去要抬手捂住他的嘴,以防他再说些叫她难堪的话来。
胤禛气定神闲地后退了一推,突然冷下脸来,不温不火地瞪了妍华一眼:“嗯?”
被他骤然冷下来的眼神冻了一下,妍华伸在半空中的手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