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刘小雅臂弯上搭着她今天要穿的白大褂,关切地道:“我去找医生过来看看吧,如果真的不舒服,我去跟导演组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晚点再录。”
“不用。”郝甜把箱子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轻轻按压着太阳穴,“没事,就是昨天没休息好,离拍摄还有段时间,我迷瞪一会儿,你半个小时后再来喊我。”
刘小雅出去后,郝甜用化妆台上的修眉刀划开封箱的胶带,尽管早有心里准备,可当她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时,还是瞪圆了眼,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
里面放的居然是个骨灰盒!
上面贴着的是她的照片,黑白的,阴森森的,看上去尤其可怖。
以至于多年后,郝甜在回想到这一幕,都还心有余悸,她不知道一个人到底心里能阴暗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噔噔——”
手机接二连三地响起提示音,郝甜勉强回过身来,抓着手机的手仿佛不是自己的,她机械的划开屏幕,上次的手机号她拉黑了,这次对方又换了新的手机号,言辞更加恶毒。
【呵呵,你以为你换了手机号,就能改变你身上的罪恶吗?你们全家都应该下地狱,你们都应该去死,送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戏子!贱人!】
【打开骨灰盒看看,那里面盛着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最缺少的东西,去看呐!你们去看呐!罪恶不容姑息!你们都该去下地狱!去死!通通该死!】
【诈欺犯还想洗白?简直可笑!你爸爸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你们全家都该死!凭什么你们生来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享受到普通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的生活!就凭你们有一个好的出身吗!?什么条条大路通罗马,世界是公平的!都是狗屁!】
【你们才是合该下地狱的魔鬼!凭什么你们那么幸运!】
……
郝甜脱力地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她低下头,露出苦涩的笑容。
幸运?
她幸运吗?
或许是吧,她十八岁之前的人生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想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父亲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学业虽然算不上优秀,可艺术方面的造诣却也不容小觑。
可能是她的人生真的太顺了,上帝都看不下去,怕她遭天谴,所以在她十八岁生日当天收走了她所有的幸运。
成人礼当天,父亲被都警察带走判刑,母亲和叔叔偷情被她撞个正着,从小疼爱的弟弟身上流着自己最厌恶人的血,失去一切光环被迫和爱人分手,孤身前往异国他乡,而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帮爸爸翻案的希望,结果又遇到这种事情。
是她活该吗?就算是她活该,可她的父亲向来正直,热衷公益,难道他也是活该吗?
郝甜抬起下巴,仰头倚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露出纤长脆弱的脖颈,手遮住眼睛,强行按捺着胸膛里翻涌的怒气。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现在在录节目,要有职业素养,忍住,一定要忍住……
胸口的窒闷感几乎把她逼疯,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指责她的懦弱,郝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猛地坐直身体,瞪着桌上放置的箱子,眼眶慢慢红了。
她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猛地将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接着她又将面前的桌子掀翻,扶着沙发喘息着,像是高原上缺氧的人,贪婪的汲取氧气。
太难受了!
真的太难受了!
郝甜在满地狼藉中,看到了那把修眉刀,她脑子里突然萌生一种残忍的想法……
当刀片就要碰到她手腕上的肌肤时,休息室的门从外面被撞开。
“甜甜——”
顾依斐大喊一声,下一秒,郝甜手腕传来一阵刺痛,修眉刀被夺了过去,扔到地上,然后她被紧箍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死死地抱住。
门口聚着很多人,都瞪着俩眼睛往里看。
郝甜下意识地想推开他,结果却被抱地更紧了,几乎要喘不过气。
“你松开我,顾依斐你大爷的,你放开我!”
顾依斐不松手,声音哑的不像话,哽咽道:“我不放!我永远都不放!你打吧,只要你高兴怎么打都行,就是你别离开我。”
此话一出,门口围着怕出事打算叫救护车的人,手机从手心滑下来,砸到地上。
其他人也都懵了,里面说出这种话的人,真的他们印象里的顾总吗?
齐相思也呆住了,真想吼一声“霸道总擦不是这样的!”,她哥这是属于矫正过度了吧?
钟钧最先反应过来,难得露出严肃的一面,扭头对身后的人说:“手机收起来,不许拍,今天的事,谁要是泄漏出去半个字……”
他眯起自带fēng_liú的桃花眼,咧嘴一笑:“宝贝儿们,我真的不想让你们见识到,我阴狠的一面,毕竟我长得那么好看。”
能在圈子里混的,自然知道钟钧虽然对谁都笑嘻嘻的,待人也宽厚有礼,可也没人敢真的触他的霉头,几年前就有个导演触了他的霉头,现在正在某个餐厅里刷盘子。
钟钧带人离开,顺便帮他们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甜甜,你不要离开我,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的命都是你的,不是,你就是我的命。”
“……”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我爱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