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微微愣了一下,出于敬业没有多问别人的家务事,还是指着面前的表单说:“那也要填表。”
填好表单递给警察后,顾依斐在另一个女警官的领导下来到拘留室。
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释的郝甜,见他进来,动作麻利地站了起来,扯了扯衣服下摆,不好意思的干笑,羞愧的抬不起头。
慌张的人不止她一个,顾言泽仿佛脚下生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垂头丧脑地站着。
上次见到这个堂哥,还是在一个月前的公司董事会上,他因为子公司亏损严重的问题被骂的狗血淋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没想到这次见面情况更糟,居然是在警察局里。
许是他动作太大,郝甜惊讶地扭头看向他,又看向顾依斐,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两轮,才开口询问道:“你们认识?”
她刚才在酒吧就听到有人议论,顾言泽的身份,只是当时环境嘈杂她没听得太清,此时看顾言泽的反应,又想想他的姓氏,郝甜心里大致有了猜测,于是更加懊悔刚才没多踹他两脚,帮顾依斐出气了。
“走了。”顾依斐扬起手臂揽住她的肩膀,语气平淡之下隐约有些无奈纵容的意味,“我来接你回家。”
郝甜乖顺地让他搂着,眼神却飘到对面鼻青脸肿的人身上,警惕又带着审视,如果没猜错他就是顾依斐叔叔的儿子。
怪不得儿子在外面乱来,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害她老公,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到处祸害别人,郝甜心头冷笑。
“他就是你叔叔的儿子吧。”
语尾下沉,是陈述句。没等顾依斐答复,郝甜就往前走了一步,担心她在警察局胡来,顾依斐抓住她的手臂,压低声音道:“不要胡闹,你喝多了,跟我回家。”
“放心啦,我有分寸的,我就跟他说几句话。”声音里带了些撒娇的意味,尽管她现在真的很想把人按在地板上摩擦,可到底是在警察局,她不会再这里动手。
望着她漆黑的眸子,顾依斐缓缓放开了她的手臂,郝甜安抚地冲他笑了笑,转过头面向顾言泽的时候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走上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俩句话,成功看到对方气愤的脸色,郝甜往后退了一步,气势十足地扬起下巴。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谁欺负顾依斐我就欺负谁,记住我刚才对你说得话,否则后果……”郝甜露出迷人的微笑,“说真的,我生起气来,我自己都害怕。”
回到车里,郝甜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攥紧,撒谎、喝酒、打架……说不心虚是假的。
她可以从容的警告顾言泽,也可以淡定地在离开的时候跟警察说再见,可现在面对面无表情不知道再想什么,膝盖上还放着“绿头鱼”头套的顾依斐,郝甜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
现在懂得了珍惜,她再也没办法想七年前那样“理不直,气也壮了”,不管怎么说在讯息里隐瞒和朋友去酒吧喝酒的人是她,骗他说自己已经准备睡了却跟人打架的人也是她,就算再怎么厚颜无耻,郝甜也不敢理直气壮了。
“我错了。”
抢在顾依斐开口之前,郝甜主动认错:“我不该骗你,不该半夜出来喝酒,不该跟人动手打架,我错了,你罚我吧。”
顾依斐侧目看她。
认错的人说得话听上去是在认错,可口气和表情却没有任何想要认错的意思,垂着头,撅着嘴巴,好像顾依斐给了她多大的委屈受似的。
“行了,别演了。”演得太假了,顾依斐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拿起“绿头鱼”头套套在她脑袋上,嫌弃道:“如果你拿这种演技去冲影后,估计会被骂死。”
郝甜本来就没真的打算演,不过是为了哄他开心,收起浮夸的表演,郝甜扎下套在头上的头套,撩了把凌乱的头发,一眨不眨地盯着顾依斐,一字一顿的。
“顾依斐,对你我是认真的,我没想演戏。”
突如其来的一记直球,砸得顾依斐脑袋懵懵的,肚子里的火气瞬间灭了一大半,指着自己右半边的脸颊,意思很明显。
郝甜会意,因为自己今晚的出格行为,付出了几个香吻。
打架的时候郝甜戴了头套,并没有发现混迹在人群里打架的人是当红明星郝甜,因而凯文处理起来这件事十分的轻松。
事情过去两天后,郝甜刚刚结束平面杂志的拍摄,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本地号码。
郝甜犹豫了片刻,接通了电话,却没有着急讲话,等待对方先开口。
“你好,请问是郝甜郝女士吗?”一道清亮的女声传过来,开头是骗子的常用路数,郝甜微微勾起唇角,没有急着挂断电话。
刚好现在无聊。
郝甜有个特殊的癖好,她不排斥接骗子电话,相反如果她当时有空的话,她很有兴趣跟对面的骗子聊天,接套路接到一半在对方以为就要成功的时候,不留情面地拆穿对方。
此时,她刚好有空。
“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郝甜女士我们之前见过两面,在瑞士的古堡里,还有之前在医院我父亲过世,你安慰过我。”
从听到“瑞士的古堡”时,郝甜开始意识到对面可能不是骗子,可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的名字。
她叫什么来着?
她记得当初黎阳介绍她时还说了一堆的介绍词,“夏天”两个字就在唇边,郝甜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