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跟克尔温两人在面对面坐定,中间隔着桌子。克尔温的坐姿不再像以往那样讲究细节,一双手搭在一起,手指紧扣。在两人的身后,分别站着自己的属下,这些人就像是没有灵魂的雕像,纹丝不动地站立着。
“跟我说说详细情况吧。从事情的开头说起,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迈克尔开门见山地说。
克尔温低着头,沉浸在阴影里,黯然地讲述道:“迈克尔,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吉姆竟然不见了,他是我的未来,我不能没有他。该死的,他明明才那么小。”
“好了。”迈克尔打断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先说详细的情况吧。你在信中所说的经过太简略了。我需要知道所有的环节,然后才能想出找到姐姐的办法。”
“好吧。我现在就把经过告诉你。在四个月之前,我跟艾丽莎发生了一点矛盾,第二天晚上,她这个……她不告而别,还偷偷带走了吉姆。”
迈克尔在听到矛盾这个词的时候,心中大为不悦,他断定是克尔温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而且克尔温刚才咽回去的话好像是要辱骂他的姐姐!
“起初几天我以为她是在吓唬我,没有在意,在三天之后,我开始害怕,四处寻找她们母子的下落。可是四处都找不到她们,我只好加大了寻找的力度,并且心中的恐惧也与曰俱增。我对当晚值班的人进行了审讯,到后来审讯变成了严刑拷打,我从仆人口中得知艾丽莎打扮成普通妇人的摸样逃了出去。我下令继续拷打,可一直到把那个仆人折磨致死也能撬出更多的消息,看样子她也只知道这么多。”
克尔温的声调继续下滑,一直跌落到谷底。“发展到这一步,我已经乱了阵脚,开始在双子港疯狂地搜索她们母子,但是一无所获。后来是管家帮我出主意,他猜测艾丽莎也许是藏到了朋友家或者是回了老家。我以这个推断为出发点,先是跟艾丽莎的女姓朋友们打听消息,然后在她回老家的路线上进行调查。可仍然没有结果。无奈之下,我只好采取更费力的笨方法,我派出能派出的所有的人,沿街张贴告示,挨家挨户搜索,甚至连周围几个城市也没有放过。我把可疑的人都抓起来拷问,我探听到许多许多消息,但大部分都是没用的。”
“你应该首先控制住各路交通,无论是海路还是陆路,而且应该在她们母子失踪的第二天就这样做。”迈克尔插话道。
克尔温被教训得沉默了,过一会儿才接着说:“没错,我早应该那样做。在后来,我确实是从交通方面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我得知海上有一艘客船失踪了,那艘船名叫‘快马号’,当时正要赶往绿谷港港,艾丽莎曾经说过想去那个港口看看大片的农场,这引起了我的疑心。随着一路追查下去,有人报告说看到一对母子上了这艘船,从这个人的描述上看,跟艾丽莎母子非常接近。”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腔调,“我把精力转而放在搜索快马号的下落上,我派人在快马号消失的海域上搜索,并跟其他船询问这艘船的去向,有人声称在海面上看到了快马号的碎片,我急忙派人去那片海域寻找,可是再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海流会把那些碎片冲走。”
迈克尔的心口传来阵阵剧痛,他闭上了眼睛,只有这样才能制止住他想要把克尔温撕碎的想法。
“她们很可能被海怪袭击了,现在已经葬身大海。”迈克尔平静地问道,“克尔温,你打算怎么赔我姐姐的命?嗯?你能用什么来赔?”
克尔温打了个寒颤,他忙说:“不!艾丽莎还没有死!”
“此话怎讲?”
“我找了很多的占卜师,把能找到的全找到了,我让她们帮我占卜艾丽莎的下落,有几个厉害的占卜师能指出艾丽莎目前的方向,当然了,仅凭方向想要找一个人还是大海捞针一样。不过所有的占卜师都说艾丽莎还没有死,是所有的人!她们都说艾丽莎的生命还很旺盛,远不到死的时候。吉姆也是一样!吉姆的生命也同样旺盛!我相信这群占卜师说的话,艾丽莎母子一定还安然无恙。”克尔温此时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他拍打着桌面,仿佛这能加强他话语的可信度。
迈克尔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占卜师是个虚无缥缈的职业,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满口胡言的骗子,但少数一些占卜师确实有窥视命运的能力。他现在只能期盼克尔温所找的是货真价实的占卜师。
“于是,现在你能做的事情就剩下干等着,并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占卜师身上?”迈克尔半带责怪地问道。
“我这不是把你找回来了么!艾丽莎母子在海上失踪了,对于大海,你应该比我在行。”克尔温把事情推给了妻弟。
迈克尔陷入思索,如果真如占卜师所说,姐姐跟外甥都还活着的话,也许是被海怪袭击后,流落到了某个岸边。这是一个可能,但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也可能她们碰到了敌船,遭到了劫持。劫持者可能是敌国海军,也可能是某个海盗团。他把这些猜测说了出来。
“可是这里通往绿谷港的航线上有很多军舰巡逻,敌船怎么敢到这里转悠?”克尔温反问道。
“你应该翘首期盼着我的猜测没错,如果我姐姐跟我的外甥在敌人的手里,那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