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来杀我的吗?”
看着花斋赴死的样子,朽木心中没由来的揪了一下,鬼何尝不是一个悲剧性的生物。
如果有得选择,谁又想当鬼呢?
每天太阳的升起,光明的到来下,一片祥和温暖之际,却是鬼躲藏在昏暗角落之时。
朽木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过太阳,多久没有触碰到那温暖的阳光了。
只有在这落寂无人,夜风凛冽之时,才能出现。
而且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追求,鬼是一种空虚的生物,尤其是在渴望追求幸福的时候。
这一次,朽木没有果断的挥斩出刀,而是先向她说道:
“抱歉,杀你并不是因为你现在所杀的这些败类,而是你成为鬼后,必然会吃人这一残酷的事实。”
“是吗?不过也好,我已经报完仇了,该做的也已经做好了,确实也不想成为那种怪物,死也算一种解脱吧。”
花斋微笑的看着朽木,笑容中满是悲凉,朽木叹了口气,虽然十分同情她的遭遇,但是留下她,只会是对未来被她所残害的人的残忍。
即使不忍,可现实是残酷无情的,今天放过了她,哪一天就会有一个无辜的人,被饥饿的她杀害。
朽木拔出了刀,迸溅出温暖的水花,十分干脆利落的斩下了她的头首。
似在沙滩舒服的平躺中,感受着海浪层层叠叠的拍打,一点也不痛苦,反而很温暖。
“对不起,麻烦你了……”
随着花斋头首被斩下,身体无力的向地面坠下,地上的头首,双眸泛着泪光,向朽木伤感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后,朽木瞳孔一缩,没有抓着刀的那只手,轻轻的扶住她的身体,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我以前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应该很美好的,可是……
等我与我的丈夫结婚后,一切都变了。
我的父母并不喜欢我的丈夫,认为他一画画的没什么出息,在我俩偷偷结婚后,再没有与我有任何联系。
之后,果然和我父母说的一样,他一直没有什么出息,画的画无人购买,一直靠我之前从家里偷来的钱活着。
最后,因为画卖不出去,他将气出在我身上,天天打骂我,酗酒成瘾。
受不了他的不成器与打骂,我带着孩子一人离开了。
四处流浪,本来带着孩子一路乞讨,我们母子俩还能勉强生存下去。
可是,一位一两岁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这种折腾。
很快,他就生病了,为了让他能治好病,我拼命地去求医生。
但他们只关心自己,又怎么会关心我这位没有钱的人呢?
而一位眼光差成这样,为了一个没用男人私奔的无用女人,又能有什么方法在这世上快速赚到钱呢?
也只有那种事了吧,最后,看着病情越来越严重的儿子,我还是做了那种事。
很快,我将赚来的钱给儿子治病,可是还是迟了一些。
即使救了他的命,长时间的拖延也让他变得有些痴呆,只能在我怀里抱着。
所以我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做布偶,意是抱在怀里跟布偶一样,也希望他像布偶一样没有烦恼与疾病。
可是事与愿违,我每天都需要昂贵的药物支撑他可怜的生命。
只能继续做那种事,但是做那种事,又怎么可以带着他呢?
我每天奔波于两处,虽然劳累,但为了孩子,我忍耐了下来。
本来,这一切就这么过下来了,虽然辛苦,虽然没有尊严,但我活下来了,我的孩子也能活下去了。
但那一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那天因为客人比较多,接客的时间比较久。
为了能早点回家,我便从小路回去,可是那五个畜生,却在小路上,将我……
等我清醒过来时,天已经很黑了,我连忙赶回家,却发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
他躺在地上,周围的血泊已经冷了,他是因为等我不到,挣扎着从床上掉下来的。
那一晚,我崩溃了,我这么辛苦的活下来,这么没脸没皮的活着,每次上街都被人指指点点,是为了什么?
我抱着他哭了很久很久,嗓子都哭哑了,都是他们害的,我拿起家里的刀,要把他们杀了。
可我一个女人,又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找到他们后,却差点被他们乱棍打死,埋在外面的荒地里。
直到大人来了,赐予我血液,告诉我这个世界既然这么残忍,不如毁了他们吧。
所以,我一点也不后悔杀了那五个畜生……”
随着花斋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化为星光,只有一件衣服,留在朽木的手中。
其实有时候,朽木不经疑问,这个世界上,是恶鬼多,还是恶人多呢?
恶鬼又为什么是恶鬼呢?
高桥是恶鬼吗?显然不是。
花辉是恶鬼吗?是,她杀人了,肯定是恶鬼,可是没有人伤害过她,她还会有机会成为恶鬼吗?
花斋是恶鬼吗?好像开始有点疑惑了,但朽木并没有把她归为恶鬼……
将她留下的衣服埋进土里,朽木给她简单的做了个石碑。
抱歉,没有办法为你改变过去,只希望你可以在下辈子,能不再遇到这些悲惨的事情。
朽木从石碑前站起,他有着成熟的三观理念与世界观,他一直坚信着,世界上好人居多。
他痛恨恶鬼,也痛恨恶人,他可能会因此事而怒骂这些做错事的人,但不会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