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行进中变故突起,原来是一小儿坐在车板上摆弄弹弓,车后跟着一队牛群。不成想小孩手中一个石子崩出去、恰好打到领头公牛的大眼珠上。公牛冷不防挨了这一下在眼睛上,自是狂性大发。一声嘶吼,扬蹄怒奔。小孩的马车是在公牛的侧前方,牛的本性又是憨倔、只知一股劲的往前冲,故而小孩的车虽被刮倒,所幸孩子并未被踩踏到。虽说胡人常年和牛马打交道,不论男女老少、个个身手矫健,也不觉得牲畜发狂有何稀奇。但今突逢此变,饶是身手再好,也敌不过狂牛奔势迅猛。离着近的几架车上的人将将能驱车闪过牛角抵撞,莽牛冲过,还是有车被撞倒,又有人马被倒下的车驾绊倒的,一时场面之混乱,当真是难以言述。
萧峰在嘈杂声一起之时,便觉得不妙,他跃身而起,但见胡人队尾处一片慌乱、烟尘四起,眼见这势头竟是有头发狂了的公牛要冲将过来。萧峰忙喊燕北山照顾车马,自己腾身向烟尘起处奔去。燕北山也知有了变故,当即扔了担子,跳到车辕上,执起鞭辔,尽力向前方快跑、斜插奔出。
萧峰几步奔过,跃上牛背,双腿夹住牛头,一掌劈下,那疯牛怒吼一声,连刨带蹶,欲将萧峰从背上甩下来,却未得逞,一时狂性大发,怒吼阵阵、狂蹦乱跳。萧峰双膝扣住牛颈,将身上外袍脱下,蒙住牛头,绞住牛角,从牛背上一跃而下,同时大喝一声,双臂发力,竟将那蛮牛生生扭倒、按得它侧翻在地。
那蛮牛猛被掀倒,起初还奋力挣扎。许是两眼一抹黑让这蛮牛惶恐,抑或是让它平静,渐渐地,蛮牛只是偶尔哀哀的哞叫几声、蹬蹬腿。
萧峰右肘抵住牛劲、左手扣住牛角,按住牛头,半个身子伏卧在牛的肩背上。萧峰感觉这公牛渐渐老实下来,不再挣扎。这时就见一个年纪约在四十多岁、服饰较其他胡人更加繁琐的汉子过来,蹲□子、双手安在牛头山,伏在公牛耳边,似在低低吟唱,又像是念什么经文、祝祷一般。约莫半刻,这时整个队伍也大体过了那阵骚乱、整顿完毕。那胡人汉子站起身来,拍拍萧峰的肩,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见萧峰不懂,又双手向上抬了几下。萧峰猜着是让他起来,便慢慢松开双手,仍是成虚握状,看着那胡人汉子。那胡人汉子见萧峰松手连连点头,萧峰这才跃起身来。此时胡人中忽然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伴着唿哨声、高叫声无数。
燕北山将车停稳,急着过来探萧峰,见状哈哈大笑。那服饰繁琐的汉子看见燕北山很是高兴,拉着他叽里呱啦的一大通。燕北山微微低头、笑嘻嘻但却很是恭敬的听完,转身跟萧峰解释道,“这位是族里的大萨满,有点像咱汉人说的法师、祭司,族里的事,他说了算。他夸你英雄了得,谢谢你救了大家。说是族里人要请你晌午喝酒、吃肉。”燕北山颇有几分与有荣焉,说完便是哈哈大笑,仿若人家是在夸他一般。
之前纠缠阿康的几个胡人青年虽说让萧峰觉得很是轻浮,但萧峰生来喜欢豪爽、磊落之人,听了燕北山的话,对那萨满法师一抱拳,道:“有劳各位,萧某多谢了。”
萨满法师听燕北山说萧峰答应了,见萧峰坦坦荡荡、丝毫没有看不起他们,心下大喜,拍着萧峰的肩膀,一边和族人高声说着什么,四下的胡人无不欢呼雀跃。一时好不热闹。
萧峰回到自家马车旁,阿康一番上下打量,见他虽然形容狼狈,好在未曾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燕北山自去拾回扁担、货物,好在他此次运回的东西都是不怕磕碰的东西,看着没什么损毁,便大咧咧的挑了过来,和萧峰他们一道上路。
过了午时,寻到有溪流之处,整队人马停下来,女人起火做饭,男人们有的就近寻些猎物,有的带着大些的孩子,将牲畜赶到下游去饮水。阿康和乐儿跟着燕北山,被带到萧峰和萨满法师正围坐的灶火边上。一些胡人小孩见阿康和乐儿打扮得和他们不一样,很是好奇,渐渐围拢过来。有几个胆大、调皮的,趁大人不留意,还伸小手上来摸几把、或是拍打笑闹。
乐儿人小心劲却是不小,见那几只小脏手要摸他妈妈,很是不乐意,也伸出小手,一顿“噼噼啪啪”的打开。至于给他的那几巴掌,也没多大力气,他倒是不放在心上。胡人小孩里有那自己虽也好奇、胆子又不大的,见同伴被拍回来,便嘻嘻哈哈的笑起来。被拍的那几个也不气恼,也跟着哈哈笑,几个小孩推来闹去,乐儿看着也觉得好玩,不一会儿便闹做一团。
孩子们虽然语言不通,但都是天性纯真,又在最是贪玩的年岁,不一会儿就玩得熟了。一个大点儿的男孩子,掏出一把炒熟了的不知道什么豆子递给大家,每个胡人小孩都上去抓些来吃。那个孩子也递给乐儿,乐儿见每个小伙伴都吃得欢,接过来又不认得是什么,便回头去看妈妈。阿康也没见过,忙去看燕北山。燕北山示意她放心,一边又对着乐儿做着往嘴巴里丢的动作。乐儿见妈妈、舅舅允了,也开心的大嚼起来。豆子扔到嘴里不一会儿,就见乐儿嘴巴不动了,小眉头皱了起来;别的孩子见了,都指着乐儿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就见乐儿也跟着眉开眼笑,想是那豆子入口味道有些怪异。
怪豆子吃完,乐儿跑回阿康身边,趴在妈妈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询问的眼神望着妈妈。阿康笑眯眯望着乐儿道,“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