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西北真的能说得上是一方之霸的,非灵鹫宫莫属。至于星宿派,也只不过是在星宿海那一片敢叫嚣一下。如今星宿老怪丁春秋一决定到中原抖威风,众弟子皆认为:原来我们星宿派果然厉害。但对于灵鹫宫的畏惧却是根深蒂固的。因由一,大家都知道灵鹫宫势力大,人数众多且本领高强;第二星宿派仗着用毒横行,但灵鹫宫的用毒之法更为吊诡,且解毒之术更为高超,故而星宿派在灵鹫宫面前,就有点玩不转了;第三,大家都知道天山童姥巫行云脾气不好,极为好强又护短,且不讲江湖规矩,手段狠辣。这三点和在一起,即便是星宿派的狂妄小人,也是不敢招惹灵鹫宫的。
而且灵鹫宫还有个规矩,真正的高手都是女子。男弟子在灵鹫宫的地位相当于仆役,真正厉害的本事,他们是学不到的。如今这个男的虽说长得高大,看来也不过是牵马赶车的,或是车内女子的爱宠。可即便是这么个角色,一出手便让星宿派大师兄动弹不得,那车内的女子的厉害岂不是……
那刚刚发话的星宿弟子思及至此,自知刚刚自己的几句话,已是大大的冒犯了灵鹫宫,这个……这个……恐怕有些不妙。
那星宿弟子正在滴汗,就听车内夫人不紧不慢的又说道:
“星宿派的毒就是厉害呢,在什么人面前都敢用的,果真是天下无敌啊。”
“这个……这个……灵鹫宫仙姑面前,小的们哪敢露丑。”星宿弟子一边抹汗,一边答道。
“哼哼。你晓事就最好。还不快去把这些人的毒给解了,莫非你是要本姑娘显本事?”
那星宿派“二师兄”连道“不敢”,当先去给那些路人及丐帮弟子解毒。几个机灵的星宿弟子,也连忙跟去。不到片刻,先前的哀嚎声立减,只有孩童抽泣声还间有耳闻。过了一会儿,听得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却未闻大队人离去的脚步声,阿康在车内不由蹙眉,喝道:“你们还不滚!难道当着本姑娘的道,很显威风么?”
萧峰一脚将那大师兄踢回星宿派众人跟前,星宿弟子七手八脚接住,却被这一脚余威震得滚倒一地。这些星宿小妖连滚带爬,灰溜溜遁走,毫不见刚才之威风。
阿康听那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渐远,伸手撩开车帘一瞧,见那些星宿派的人果然走了个干净,方才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再看那些路人,此时都遥遥跪着,对着她们这马车磕头。阿康忙道:“各位快快起来,速速离开此地吧。万一那些恶人再回来,当真麻烦得紧。”
这些人多是些平头百姓,一听此话,心中惶恐,再重重磕了几个头后,慌忙赶路去了。
倒是那些丐帮弟子,因为他们见星宿派出手恶毒,故而拔刀相助,结果星宿派对付这些丐帮弟子的手段,自是更加狠辣。如今毒是解了,想爬的起来,却还是困难。
萧峰见昔日帮中兄弟受此苦楚,心下老大不忍。于是过去或是帮其点穴止血、或是输以内力帮其解毒运气。救治完几个年轻弟子后,萧峰来到吴长老身边。吴长老之前是先被毒的不能动弹,又被群殴,连肋骨都不知断了几根。此时虽是解了毒,却仍是难以起身。萧峰伸手欲扶他,吴长老却摆手一拦,道:“今日蒙的阁下相救,吴某足感盛情。然灵鹫宫亦非正道,他日若是尊驾行了不义之事,丐帮弟子便是抛头颅、洒热血,也还是要拦上一拦的。吴某不想做忘恩负义之辈,尊驾的恩惠,吴胖子还是少领一些的好。”
萧峰听了这话,双眉紧皱,伸出去的手死握成拳。
却听车内的女子奇道:“咦?他救了你,你却认为他是歪门邪道、日后会行不义之举?这么说不救你才是义举,那你刚刚怎么不早说?还有啊,我刚刚哪一句说我是灵鹫宫的人了?当真是莫名其妙!我们走吧,丐帮的英雄们福大命大的很呢。”
萧峰听了这话,见他们已是性命无碍,心想:我萧峰要是再放不开此事,也未免太婆妈了。心意一定,萧峰立刻甩袖回身,上马扬鞭奔了出去。
吴胖子躺在地上想了又想,问陈孤雁道:“那女子好像果然没说她们是灵鹫宫的。”
陈孤雁哼了一声道:“她是没说。她只不过拿灵鹫宫做个噱头,却把那些星宿海的人给饶了进去罢了。说到底,星宿群妖却是被他们自己给吓跑的。当真可笑。只是这女子,她的声音,怎的如此……”陈孤雁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吴长老尚且还在思索“那女子究竟有没有承认她是灵鹫宫出来的”,倒也不曾留意陈孤雁神色有异。
却说萧峰一怒之下打马奔走,“李大叔”已是扬鞭驱车疾奔,这一路行出甚远,天将黑透之前好歹找到一家小店投宿,一问方知,原来已到了江南西路,今天的江西地界了。
萧峰定好了房,叫了十坛酒,就独自进房了。
阿康带了乐儿,洗漱用饭,一时忙得无暇他顾。
“李大叔”满腹心事,辗转发侧,犹豫不决。这“李大叔”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李傀儡。之前阿康一直误以为他是女子,他只觉得有趣,也有些羞于道出真相。当日遇到叶二娘时,他一听叶二娘拿他打趣,便知叶二娘不像阿康那般糊涂,一见便知他是男子。虽是有几分羞涩,但听叶二娘之意,竟是将阿康交托给他,心中很是高兴。及至遇到萧峰,此时阿康仍将他认作女子,可在李傀儡心中,这个味道却是大大不同:心仪的女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