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大吃一惊,她不过是一时情急不想看到对方的脸才随手贴的一张符咒,区区净化符又怎会对人有伤害呢。可现在看来……此人气息与常人不同,少女心头一紧,别是她出手救了个魔头。
若眼前并非寻常人,那么……她也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屏气敛息,凌若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将净化符揭了下来。
“啊!”少女惊呼一声,连退数步。
“……我,有这么吓人?”男子将额上残余黄符一并拂去,满是不爽的问了一句。
凌若抚住心口,硬是将气息平顺下来。方才并无危险,只是受到惊吓。她哪知揭下黄符后看到的竟然是一张怪笑的脸。也不知此人打着什么主意,便挂着愠色瞪向男子,“你究竟何人,缘何屡次三番戏弄于我?”
小声嘀咕道:“罗一提议莫要总绷着脸,笑还不对?”
随即又出声询问,“傻了?没认出我是谁?”
闻言,怒气又增三分。竟然还来反问她?此人若不是认错人,便是得了失心疯。凌若强忍愤怒道,“你我素未谋面,更是不曾知晓阁下何许人也。”
素未谋面吗……好像确实如此。想想过去二人见面的方式……男子没了耐心亦有几许懊恼,面色明显有些绷不住。他又将衣袖半掩在面前,“这样呢,可认得?”
真的是脑子有病……有脸还认不出,何况没有脸。少女摇头,想尽快摆脱此人回到八神肆馆。
男子也干脆放弃挣扎,一本正经道,“是我,罗肆至。”
“罗师侄?”凌若一脸疑惑,那小老头何时又收了徒弟不成?不对,辈分差了。既然他是师侄,那自己便是他的师叔。如此,此人的师父定然与她为同辈师兄弟姐妹……
又绕了回去,不可能不可能,众人皆知她是云中子唯一的徒弟。
凌若还在掰扯其中关系,突然被对方弹了脑门。
“喂你不要太过分!”她是真的怒了,这人的手怎么这般欠,真想给他剁了。凌若心念小雪化巨刀,谁知小家伙却在怀中瑟瑟发抖。
“什么叫我过分,明明是你过分。”男子忽作委屈状,“先前非要知晓,如今自报姓名不够,你还占我便宜。几日不见,臭丫头学坏了。”
恶人先告状,“你我并不相识。”
从没见过这么不开窍的女人,男子也是累了,双手抱怀冲着凌若挑眉一笑,扯着一贯慵懒的嗓音道,“是我,你的教渔先生。”
“小女子从不识得教渔先生,阁下莫不是找错了人?”愤怒已散,红衣少女顶着清冷面容看了他一眼,神情淡定自若,没有一丝波澜。
见状,罗肆至未有担心模样。她这副模样,一看便知是在装傻,于是打趣道,“你又失忆了?”
凌若对失忆二字甚为敏感,尤其对方说了“又”字,难道他早已知晓自己失忆一事?可是在她记忆中从未告知教渔先生。
“你为何知道此事?”
那人也不躲闪,任由凌若用几道黄符将他逼到树干上,撇嘴一笑,“怎么,也想把我钉在上面?”
闻言心惊,那日在塘溪县为了脱身,将死尸头身分离,又分别钉在树干上是不假,可此事除她与小雪之外便只有师父知道了。他又是如何得知?
突然想起前些时日再去塘溪时,师父说那里残留其它气息,如此便能解释通了。因为早在海宁粮店屋顶施展感知之法时,就大约猜到此人或许与“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到底是谁?”凌若厉声斥问,这句话包含着太多情绪,从过去到现在,眼前这位“教渔先生”究竟是谁。
罗肆至将黄符拨开,握住她的手,突然道,“你夫君。”
“噗!”这回真的是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见过轻佻的,没见过轻佻到如此丧心病狂的。那日在肮雅洞遭遇的登徒子怕是也不及他一二。凌若掏出手帕擦拭唇角,“没个正形。”
“不及你。”
回想过去的相处,二人确实都没过几次正经。可是这种话怎么能拿来开玩笑。也罢,说是免疫还不至于,却也是习以为常。
其实她很想知道这几个月来教渔先生去了哪里,为何这么久都不回来。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不愿意说的事,绝对一句也问不出来。
何况,回来就好。
“不如说说为何会在这里?”红衣少女余光瞥向教渔先生,她焉能不知此人是和身手?绝不可能被几个召唤假人所困。
刚才来的仓皇,未及多想便又被他捉弄一回。
“制造偶遇。”那人回答的倒是干脆直接。
凌若一听,有些苍白的面容上透出几点绯红,“不要闹。”想她在小老头和小阳子面前何其话多,一到他这各种到口的话生生都给憋了回去。
“没闹,难道你没有在调查死尸一事?”
对方语气很淡,仿佛洞悉天下事却又跳脱红尘外。
“你怎么知道?!”少女很是惊讶。
“关心你啊。”
……暧昧情话连发,不禁怀疑教渔先生这段时日经历了啥。
凌若将手伸向他的额头,“难不成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罗肆至便任由她将手覆在额头,一动不动,很是玩味的看着她。凌若被他盯得浑身发毛,速速将手收回。
“你别又随便搪塞我。”
“塘溪县、京城南郊驿道亦有死尸,却与西郊不同。此处设有大阵,一旦进入极难脱身。”
“所以死尸被加强是因为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