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有一搭没一搭得聊着。
裴羽在烦明天自己要当炮灰的事,而季白尘本想着拿出自己前阵子出差带回的礼物送给裴羽,却因为刚收到的一条短信黑了脸。
短信写着:主人,孟以璇今日回晏市。
季白尘的眸子一沉,依着椅背,半张脸就隐在了灯光的暗影下。
吃得差不多了,裴羽看了眼时间准备走,听到刚才的电话里有说到半小时后季白尘应该还有个会。
可等她起了身,却发现往日争分夺秒的季白尘没动,还神色恐怖至极,坐在那里像樽杀神。
“怎么了?”裴羽问了声,该不会自己哪儿得罪他了。
没等到季白尘的回答,裴羽的手机亮了,一条短信闪过,她粗略得瞟了眼后,就顾不得季白尘了。
孟以璇到晏市。
这六个字的影响远比季白尘的恐怖气息更有杀伤力。
裴羽垂了垂眸,控制着胸腔翻腾的怒意,左手却因为紧紧攥着手机不自觉得颤抖。
季白尘起身,没等裴羽回神,顺手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这会儿看起来和刚才判若两人,眉眼皆是温柔,“外头冷,穿回去。”
裴羽想说谢谢,却愣是没蹦出一个字,只能淡漠得笑了笑算回应。
回去的车上,裴羽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窗外,季白尘感受得到她比往日更加的冷淡,但他不说破。
他想过这一天会来,不过总希望来得慢一些,看来无人打扰的舒坦日子总是过去了,那头的人看裴羽迟迟不行动,终究还是下了猛药。
对裴羽来说,算是好消息,她回来不就是等着机会报仇。
而对季白尘来说,大概会是他们渐行渐远的开始。
“你记得孟以璇么?”冷了半晌的裴羽先开了口。
“嗯。”
季白尘的声音闷闷得从身边传来,他等着她开口,可她真的开口了,他又觉得浑身难受。
“想当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得到你。”裴羽偏过头,笑得有些讽刺,“她大概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围着我转。”
季白尘不回答,他听得出裴羽话里的刺。
裴羽沉住气,没再说下去,虽然季白尘救了她,这几年对她也算是有求必应,她帮他赚钱,他护她周全。
但是当年的事某个侧面也是因他而起,在裴羽的认知里,季白尘就是个“红颜祸水”。
车子停在裴羽的住处,裴羽下车,摔了车门,她管不上季白尘什么情绪。
脑中翻江倒海的是孟以璇那张令她作呕的脸。
以季白尘的智商,足以猜到自己在愤愤什么,孟以璇是裴羽的死敌1号,裴家出了事后,一直躲在国外,过着穿金戴银的奢侈日子,挥霍着原本属于裴羽的钱和名声,享受着不属于她的荣华。
既然是死敌,自然有导火索,而在这众多导火索之中,显然季白尘才是最大的引爆线。
裴羽不想再看季白尘的脸,转身走向公寓,带上了门,将自己与季白尘所处的空间隔绝。
走进公寓内,总还能闻到季白尘身上那股冷香,裴羽这才想到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本想扔在一边,又觉得价值不菲,叹着气认命得挂了起来。
冰凉的可乐下了肚,裴羽的火也泄了大半,她还没无脑到单凭自己那些怒气值就和季白尘冷战,只是看到他那张温柔多情的脸就烦。
季白尘是男狐狸,她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短信那头没有等到裴羽的回复,电话很快追了过来。
“羽宝贝,需要做什么布置安排?”电话那头的女孩声音俏皮可爱,还透着点小期待。
裴羽思考了片刻,“查查看她明天什么行程。”
“我刚就在看,晚上有个酒会,她自己给找的关系走了后门,”女孩似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惊呼,“哎哟,不得了,扫了眼名单,你家季总的场子,那省的麻烦了,不用给你搞假请柬了。”
裴羽把玩着手里的军刀,转得飞快,深吸了口气,暗自骂着,狡猾如季白尘,晚餐那会儿肯定也知道孟以璇回来就直奔着有他的酒会,却不告诉她,怪不得看他神情不太对劲。
“羽宝贝,在听么?季白尘和孟以璇同时在场,真是大戏,看样子孟以璇是知道季白尘金屋藏娇,千辛万苦解了禁追回来,深怕季白尘被你抢了去,那你要动手么?”
“先看看情况。”裴羽眼神迷离,大脑飞速旋转,孟以璇这些年都躲在意大利龟缩不出,这次肯冒死出来,一定不是抢季白尘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之前怎么逼这女人都不上钩,现在都送上门来了,你还不出手?”女孩不解。
裴羽失笑,“你以为是在乌特勒支还是高加索,带把枪直接解决了事?”
“啊.....有什么问题么?”
裴羽知道女孩的习惯,笑了笑,带着些许阴沉,“沫沫,这里有这里的玩法,死是最容易的,她还不配。”
沫沫在电话那头显然有些懵,“呃,这我就不懂了,杀人我可以,转脑子的我不行,哥,哥......”,说着就跑远了。
“哎.....别......”裴羽扶额,她不想麻烦那位,没来得及喊,沫沫显然已经把电话交给了别人。
“.......”
“.......”
默默了几秒,两人都没有开口,裴羽知道他在听,但又觉得自己这么小儿科的事犯不着麻烦那位,不好意思道,“我自己能解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