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沫沫上楼后,林遐才动了动唇唤着,“路修斯。”
路修斯原本坐在角落的沙发闭目养神,听到自家主人传唤,马上起身到他身边,恭敬得垂着头等待命令。
他们来这里后最轻松的莫过于自己,原本每日天不亮就得在罗刹馆训练那些小崽子,这次跟着主人出来他倒是跟度假一般。
林遐的手边放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是在沫沫离开后女仆刚递上来的,这里头的药膏制作不易,他也等了一段时日,知道裴羽来意大利大概是要拿出些看家本事,这几天一定对手上的皮肤刺激很大,才吩咐人早就准备起来。
他慢慢移开小盒子,从里边取出汉白玉的小瓶子放在桌上,交代着,“晚上给她送去。”
路修斯碧眸一颤,呵,他就总觉得今晚自己势必得跑这一趟,果不其然。
将药瓶放在内袋收好,路修斯调皮得眨了眨眼,“领主,就不带几句话?”
林遐蹙眉,抬眼望他,凤眸里都透着多管闲事这四个字。
“呃,只带东西不留言好像有点尴尬吧,”路修斯挠了挠头,假装为难。
林遐想着也有那么一丝道理,眸子重新回到报纸上自己刚看的一行,说什么呢?
需要说什么呢?
路修斯很想给自家主人一点灵感,陪着笑试探着开口,“比如,加油,你是最棒的,或者......”
见林遐暂时没有动怒,路修斯胆子就大了,“我永远在你背后默默关心着你,又比如,你爱或者不爱,我都在这里......”
林遐手里的报纸骤然放下,路修斯下意识得退后了一步,耳边就传来林遐愈发生冷的声音,“你话太多了。”
路修斯垂着头,咬着唇瓣,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就算主人对裴羽真有意思,但骨子里还是不肯多作表示,自己真是脑抽了才多管闲事。
“一定办妥。”路修斯恢复严肃,说完赶紧溜了,至于见到裴羽该怎么说,他还是随机应变得好。
等路修斯走了,客厅里恢复了安静,林遐起身走到阳台。
窗外的雨停了,远处有几缕阳光尝试着冲破厚重的云层,渐渐得,不远处的云层中开了个小眼,刹那间就被光运填满,打在山顶,那一片的郁郁葱葱就都映入眼帘。
“加油。”
阳台传来轻而有力的声音,像是喃喃自语,但更像是发自肺腑到情不自禁的低吟。
裴羽的手一整夜都泡在水箱中,水很凉,她手上的皮肤都泡得起皱了,可她没时间休息,到这一步若不能一气呵成,就达不到效果,所以她整夜都没合眼,终于在下午的时候将那块成品从水箱里捞出来。
待那块经过雕琢的紫水晶被擦拭干净重新回到工作台上,已然是改头换面有了异样的华彩。
只是还需要搭配别的材料镶嵌整合,这才只是个开始。
她的双手冰凉,特别是右手,这会儿一放松下来,才感觉到因为长时间工作这会儿加倍奉还的麻木僵硬。
冲了杯热咖啡,双手触到杯子的边沿传来的温暖之后,裴羽才靠着椅背稍稍能松一口气。
她摘下护目镜,脸上被护目镜压的都是深红色的印子,走到窗前,打开窗,清新微凉的空气沁入鼻息,外头已经是阳光明媚,一下子就把浑浊的阴沉揉捏成了眼前的一片绿色。
“天气真好,”裴羽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季白尘是不是已经开始工作状态了。
明明知道那里早早得就埋下了不少季若琛的死士,他还要去,裴羽总觉得季白尘有些奇怪。
她突然感觉最近季白尘无论做什么都在莫名提速似的。
前几年,据她所知季若琛是设了一个个的套,季白尘也都乖乖得跳,目的是为了牵制他。
当时裴羽也有疑心,总觉得大概季白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才这么这位二叔配合演戏。
难道给他下毒的是季若琛?
裴羽原本要关上窗的左手攀着窗沿,被自己突然而来的这个念头吓到,窗就这么半开不开得悬着。
可是那天听季白尘说起过,那毒无色无味,服用并不致命,甚至没有任何症状,只有在尝试戒的时候才会痛苦难忍。
说明下毒人的意图是为了控制,而不是真的为了要季白尘的命。
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季若琛,季若琛可是巴不得季白尘立刻马上就死得透透的。
到底是什么人,为的是控制他,而不是让他送命。
裴羽一时之间没有头绪。
她心里反反复复得念叨着,季家。
看样子季家还真不是她想象中这么简单。
否则季白尘为何对他的亲生父亲绝口不提。
或者她出事离开的这些年里,季家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总会慢慢让她挖出点眉目的,裴羽关上窗,重新回到工作台前,喝了几口热咖啡,重新埋下头去。
这一场风和日丽在傍晚时分就提前宣布下班,拽着狂风骤雨立马来袭。
狂风卷着骤雨四处窜着,疯狂敲击着窗面,发出阵阵响动,裴羽却一点没被打扰,依旧按部就班得工作着。
clara的员工已经陆续下班,外头的车灯晃眼的光时不时能从窗透进来。
打车的人都在楼下大堂或者门口等着,哪怕是关着窗,嘈杂的风声雨声混着嬉笑的人声都能清晰得传上来。
一个小时后,再度渐渐趋于宁静。
安妮的助手有提前和裴羽确定过是否需要每日送餐,但裴羽终究存了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