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红了眼,“何况,老潘家能出十万聘礼啊,那可是十万啊!”
“既然老潘家这么好,你怎么不嫁过来?”许广花突然出声。
大娘被臊得老脸一红,扬起巴掌就要打许广夏,“你个小贱货,胡咧咧啥!”
许广花灵巧地闪开,躲在许四身后,“爸,她打我!”
“嫂子你干啥?”许四皱眉,满眼不悦地看着她。
大娘撇了撇嘴就被许大瞪了一眼,扯到身后去了。他继续对许四使哀兵政策,“老四啊,哥求你了。”
他开始扯陈年旧事,“你忘了你小时候,有一回掉大河里,还是哥拼命给你捞上来。那时候,哥嗓子都被呛坏了,身上都是被石块划的伤口,你趴在哥旁边哭,说以后一定要报答哥。今天哥实在是难啊,而且大壮的亲事黄了,也有广花的责任,这两天,大壮都病得起不来炕了,这是你亲侄子啊!”
许四掉了一颗眼泪,眼中闪过挣扎痛苦,最终无奈叹息一声,“哥,那多出的一万块钱我给你出,广花的亲事以后别提了。”
许大眼中闪过不甘,但也知道不能逼迫太过,毕竟是亲生骨肉,许四肯定舍不得,能拿到这一万块钱也好。
不过……许大眼中闪过恶意,许广花那小贱人绝对不能放过,要不是她,大壮的亲事也不能黄。
许大假装掉了两颗鳄鱼泪:“老四啊,哥对不起你。”
“大哥,你别这么说。”一见许大态度软下来,许四立刻就心疼了,赶忙上前扶起许大,“哥,大壮也是我侄子,应该的,应该的。”
这期间顾杰一直冷眼旁观,一声不吭。这么多年了,她太知道许大是什么样的人,心眼都坏出花了,大壮亲事黄了之事,他迁怒广花,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广花。
果然,就听许大一副为许四好的语气,哑着嗓子,“老四啊,哥这话是真心为你着想,你可别嫌不中听。”
“哥,你说!”许四低头擦了擦眼泪。
许大冷笑,眼神恶毒地看了许广花一眼,道:“不是哥说你,姑娘蛋子上什么学啊,出去打工挣点钱多好,你看她上一年高中,花多少,五六千吧得有。没用啊,能考啥样啊,而且现在大学生也不包分配了,以后还不是嫁人的命。”
许四不吱声。
许大清了清嗓子继续:“广夏才是老许家的根,他脑袋好使,学习好,你得给他攒钱了,就是不上学,也要娶媳妇的。”顿了顿,许大叹了口气,“而且一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
许四眼神挣扎,似有所动。
正在这时,许父开口了,他很少掺和儿孙事,但说话很有威信力,“上学当然好,但得有钱,老四,你家里现在还有钱吗?我听说上高中不光学费书费,还有住宿费,饭费,家里有钱吗?而且老大说得也对,姑娘蛋子念书没用!”
许父对许广花没什么感情,以往儿子的事他不愿管,念书就念书,而且念重点高中,在村里还挺有面子的。
现在背了一万块钱的债,可就得另一说了,他可没钱,别指望他拿钱给孩子念书。
许四哽了哽,低声道:“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还商量啥呀,姑娘蛋子念书没用,嫁人得了。老潘家多好的人家,十万,那可是十万啊!”大娘还不放弃。
许四定定看了大娘一眼,转身带着一家三口回去了。
没等到家,许四和顾杰就吵上了。顾杰知道许四耳根子软,别人一说就动心,但是别管家里多困难,广花必须念书。
她这一辈子身体不好,还要累死累活干庄稼地里的活,她可不想她姑娘再继续下去。
两口子吵了一天,半夜还吵吵呢。
第二天一早,许广花刚睁开眼睛,就发现家里跟遭了贼似的,被翻得一团乱,锁钱的柜子也开了。
小金蚊跟许广花念叨,“你爸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还出去借了五千块钱给许大家送去了。唉,君上,你好像不能上学了。”
本来今天,许广花应该去县里的,明天就开学了,明天早上再去来不及。但是钱现在被拿走了,就去不成县里了。
顾杰哭了一通,跟后院借了十块钱,然后就坐着汽车去镇里姥姥家了。许广花本来以为中午要饿着,谁料顾杰刚去了没俩小时就回来了。
回来抱着许广花就开始哭,“闺女啊,妈对不起你,妈没能耐!”
顾杰到了娘家才知道,许四刚从娘家借了两千块钱。顾杰把家里的情况一说,娘家人虽然义愤填膺,但都不愿意管这事,谁都不愿意接这烂摊子。
去县里念高中可是费钱的事。
而且顾家正在盖房子,还要装修,得进货,手里根本没有现款,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愿意管许广花。
顾杰在遭了弟媳妇好几个白眼之后,终于忍不下去,坐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