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十八年,青岚国对阵靖国,完胜,按照和谈签署的协议,靖国归还年仅八岁的质子顾熙泓,并将娇容公主送予景泰帝作为和亲妃子,永元二十年,景容公主诞。
永元二十五年,年仅五岁的景容在娇容的腿弯处撒娇道:“母妃母妃,父皇什么时候来看我们啊?”
景容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娇容的神情和回答,那是一种不得不接受现实的绝望之色:“景容,以后别再叫我母妃了,就叫我母亲吧。”
从那日起,景容再没有母妃,只有母亲。
娇容没有回答景泰帝什么时候回来看望她们这个问题,而景容自那天起再见到景泰帝却已经是永元二十八年,母亲死后的两年。这个时候,景容已经知道了许多,比如,为何景泰帝三年前开始便不再踏足容兰宫,又比如自四年前开始便投射到母亲身上、如今又转接到自身的目光代表了什么,再比如母亲死后便再无人与她说话的原因……好在,还有一个四皇兄待她极好,四皇兄是和母亲一起从靖国来到青岚国的,只有他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也只有他会在闲暇之余来到若月斋同她玩耍,为她解闷。
“景容吗,都长这么大了。”跨别三年后的再次见面,景泰帝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而景容记忆犹新的也只有这一句,别的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此后多则两年,少则半年,景容总能见到这个幼时极其渴盼的男人的身影,然而,渴盼的心情却早已不再。
永元三十年,景容第一次从四皇兄的口中听到他想要成为皇储,将青岚国的辉煌继续下去这样的话,小小年纪的她并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这个一直以来都给予她诸多关怀的皇兄,但是从这一天起,她开始留心这方面的消息。
永元三十五年,这一年景容十五岁,早熟的她已经学会了如何讨得皇上的欢心,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若是能够得到这人的庇护,那便能够一世无忧,即便在内心深处,她深深的厌恶着这个男人,这个她母亲临死前都还在想着的男人,也是临死前都没有再见到的男人。
总算,机会来了,凭借自己的聪慧,景容总算是得到了景泰帝的另眼相看,甚至于将确定皇储这般的大事都交到了她的手中,虽说最终决定权还在景泰帝的手里,但是,这样够了,正当她十分欢喜的想要告诉四皇兄这个好消息时,她的四皇兄却连同另外三名皇兄一起上书了一道奏折,请求皇上将她作为和亲公主送去匈奴以求双方短时间的和平,心中那个美好的梦似乎一夜之间就被打碎,而那个人却在第二日若无其事的又出现在了若月斋。
“你走,我不要再看见你。”出到院落便看到了那个一直被她当做真正的兄长般依赖的人,景容却立马背过身去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个人已经再不是那个四皇兄了,她在心中对自己这般说道。
顾熙泓一见景容的反应这便明了:“景容,奏折一事你知道了?”
“既然从未将我当做妹妹,四皇兄就不必再在此处苦心扮演下去了,你不累,我累。”
顾熙泓见状,景容这回真的大有绝交之意,不希望局面变成如此的他只好赶紧解释:“景容你误会我了,数年来的关怀又岂是作假?我是否真心待你,难道你会不知?”
“那那份奏折又是何意?”听得顾熙泓的话,景容身体微微一颤,多年来的一切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的确,那些关切并不像是作假,可是,此次的奏折事件也是千真万确,她的语气松软了下来,她想听他的解释,她不希望这些年来的亲情全是虚情假意,所以,四皇兄,拜托你,一定不要让她对这个世界绝望,一定不要。
多年的相处让顾熙泓对景容的一切了若指掌,听着此刻景容语气之中的转变,他便知道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还有转寰的余地,抓住了时机的他自然是趁热打铁的说道:“景容,这些年来我虽然时不时都往你这边跑,但是却是瞒着大家的,没有人知道你我私交甚笃,此次父皇将皇储的选择权交到了你手里,大家都很吃惊,没有一个人与你关系要好,适逢青岚国对阵匈奴失利,故而大家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避免皇储之争之中再多出一个不确定因素来。我都说到这里了,景容你不可能不懂吧?”
“四皇兄你是说你和他们一道联名上书只是为了隐瞒我们之间关系要好?可是……”景容摇摇头,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四皇兄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你真的嫁到匈奴去的,今年科考在即,我这便暗示父皇将科考提前,届时再一道圣旨下去,将你指婚给金科状元,到那时便谁也不能将你送走了。”顾熙泓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早就想好的应对之策。
“金科驸马?”景容转过了身来,脸上布满了尚未干透的泪痕:“我不想这么早就嫁人,而且还是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傻丫头。”顾熙泓凑上前去,拿出锦帕将景容脸上的泪痕擦净:“你是我青岚王朝的公主,若是你不肯,那驸马也只是一个虚衔罢了,四皇兄在此承诺,若是你之后遇见了心仪之人,一定让你和驸马和离,至于那个倒霉的驸马,大不了给他加官进爵,你道如何啊?”
“四皇兄说话算话?”景容吸了吸鼻子,还是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景容若是不信,我们拉钩如何?”说着,顾熙泓还真的在景容的面前伸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