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瞥了他一眼:“强人所难?”
冯敬德哑了,知道皇帝什么意思——“君子不强人所难”。
“这个……”冯敬德忖度着又劝,“有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意思也明确,甭管怎么说,您先把人留下来,日后慢慢劝,还怕她一直不肯嫁么?
皇帝却是听得眉心一跳,面色陡然沉了下来,弄得冯敬德心里一惊,察言观色地又续道:“皇后娘娘不是也劝您……好歹先把人请回来。沐容不就是不想做妾?这事,皇后娘娘自己也说……”
冯敬德点到即止,后面属于“大不敬”范畴的话没再继续说。
是,皇后也说,自己日子不长了,皇帝能封个喜欢的人为后是最好的。
都知道皇后的为人如何,听到这话的人——从皇帝到冯敬德,都相信皇后说得真心实意。
但皇后心善归心善,这若是妻子病重着,就寻思着下一个娶谁……这还是人吗?
皇帝无奈一笑,摇了头:“算了。沐容说了,她根本不喜欢宫里,何必逼她?”
沐斐得了急召,马不停蹄地赶回锦都,在自己府里歇了不过两刻工夫就连忙进了宫,生怕误了正事。
结果从入殿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头……
宫人们都一副格外当心的样子,好像连大气都不敢出,偌大一个成舒殿,沉闷得前所未见。
沐斐心里奇怪了,最近靳倾没什么大事啊,他自己更没犯什么错啊,还能是什么事……
倒是很快想到了沐容。
皇帝还没来,沐斐静静等了一会儿,凑向旁边的一名宦官,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这个……这位大人。”
那宦官一揖:“沐大人,您什么事?”
“我女儿也在御前。”沐斐笑着如常道,“叫沐容,她最近……可还好?”
“沐容她……”那宦官掂量了一下,不知道皇帝现在到底什么心思,也就不知道该如何答这话,挣扎半天,把那锭银子还给他了,伸手往作为一揖,赔着笑脸,“大人您喝茶。”
“……”沐斐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也是,进宫等了一阵子了,沐容若是在皇帝身边服侍着一时见不到也还罢了,可来来往往的宫人也没人跟他说两句。
……这是真出了事啊?
……人还活着吗?
沐斐心急不已,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真是要活不下去了。
喝茶、擦冷汗、喝茶、擦冷汗……
当了许久外交官的沐斐难得坐不住了,在那声“陛下驾到”传进来的时候,沐斐几乎想都没想就赶忙迎了过去。
“陛下大安。”沐斐一拜,感觉到皇帝在自己面前停了一瞬、又听到皇帝一叹,道了句:“免了。”
更担心了……
起身四下看看,还是没见沐容。
强自镇定着,等着皇帝发话。只要不是告诉他沐容已经死了,他就还能接受得了……
“沐斐。”皇帝执了茶盏,抿了口茶,面色阴沉得就好像靳倾对大燕宣战了似的,“朕急着让你回来,是有件大事。”
“陛下请讲……”沐斐觉得心都快跳碎了。
“你女儿沐容……”皇帝内心很挣扎,说得很艰难。他这么大喘气不要紧,沐斐呼吸都快不畅了,“她……”皇帝沉重一叹,“给她寻门亲事吧。”
……?!
沐斐觉得一颗快跳碎了的心“咔嚓”一下停住了似的,愣了半天。
[通知:请互相转告网唯一新地址为]给沐容寻个亲事?干里迢迢把他叫回来就为给沐容寻个亲事?整个成舒殿里死气沉沉的吓得他都快晕过去了然后皇帝告诉他是为了给沐容寻门亲事?冯敬德在旁瞧着,1容沐斐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的同时,心底止不住地调侃皇帝:亏得您真能把“寻门亲事“这话说出来一一这神色这语气,看着就跟要“发门丧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