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说了一会子体己话,总算让段正朴稍微消了气,他就段婉欣一个女儿,从小便捧在手心,段婉欣也实在不负众望,行事狠厉果敢,很有他的风范,因此有什么事他也不会瞒着这个女儿。
他们和那些匪类的结盟,虽然名义上多出很多兵力,但是土匪就是土匪,管理起来实在难,这些年若没有段婉欣从中周旋,恐怕三十六路这些强悍的匪类未必会受段家派遣,以匪的名义招兵买马,对于朝廷来说也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灭匪连年有,却永远灭不清,无非是丢了西城再去东城建立根据地,一来可以让段家得到皇室的重用,二来则是为了日后的大计,只是养这些土匪的钱实在是个无底洞,这些年若没有彭家的财力支撑,还有王宝花那个大粮仓维持,恐怕那些土匪早就耐不住性子反了段家,还好,这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眼下各地去年旱情严重,就等着王宝花这笔粮食救急,谁知被王宝花反过来咬了一口,怎叫段正朴不生气。
“爹,不就是粮食嘛,女儿自有办法为您弄来。”
“你?”段正朴不相信的看着女儿,这些年段婉欣的大小精力都放在了那个彭于谦身上,怎还会有这样的人脉来帮自己。
“父亲不相信女儿吗?女儿何曾骗过你,当年说过帮您夺过彭家便夺了,何时皱过眉头。”
“欣儿,爹不是不信你,只是这次的数量巨大,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筹集到的,我们布控多年,眼看着就等年底这最后一搏,这可是杀头的大事,不能有误啊。”
“爹爹放心,女儿自有办法。”
虽然段婉欣拍着胸脯应承了,但是段正朴还是不放心的道:“你且说说是什么办法,为父也好为你参详。”
“爹爹可还记得彭家的调令牌。”
“那是彭老太爷的东西,据说当年彭家以米粮起家,而一同起来的还有如今四大省的米粮大户,他们彼此依托,互守互助,在商场上也算是一段佳话,后来老一辈退了下来,却还顾念着当年的情分,以彭老太爷为首,赤金打造了一块调令牌,若是以后四大家族中任何一家遇到困难,其他三家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不错,正是这块能帮我们解决问题的调令牌,只要我们得到它不就解决了米粮的问题了吗?而且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和其他三省的大户建立起长久的关系,这可比我们暗中操作要顺当得多了。”
“说的容易,那调令牌多年未出现过,彭太老爷当年死的时候,我还特意找了盗墓的人去看过,也没找到那块令牌,如今你这样说,岂非痴人说梦。”
“爹爹你怎么糊涂了,当年你派人追杀彭于谦父亲的时候,他父亲可说过那令牌并非在他的身上,那么又不在老太爷那里,可是令牌这么重要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我已经间接试探过燕无心,他那里也没有,那么这东西会在哪呢?”
“你的意思是在彭于谦那小子的手里?”
“*不离十。”
“可是那小子一向和我们不对付,如今更是失去了记忆,也不知道能不能套出那令牌的下落。”
“就是没了记忆才好办,女儿的手段算不得高明,对付一个彭于谦却还是绰绰有余,只是在我成事之前女儿还想确认一件事。”
“哦?何事?”
“女儿想知道,这姓彭的究竟是真失忆了还是装出来的。”
“你怀疑他?他如今已经被我们掏空,这样做还能有什么好处。”
“如果是为了夺回彭家的产业呢?”
“就凭他?”
“爹爹,莫要太轻敌了,有时候的成败往往只在细节。”段婉欣眼神一眯,笑的极为阴森。
此时,回到自己院落的彭于谦命人烧了热水,准备洗掉一身的粘腻,他表情淡漠,甚至带着空洞,叫人无法看得明那空洞的眼神中究竟有怎样的波澜。
他的手在热水里打着圈,水温正好和了心意才对一旁的侍女道:“可以了。”
一旁的侍女关切的问道:“姑爷,您还没用过东西,这样空着肚子沐浴身子怕受不得这蒸汽。”
“无妨,我只泡一会,哦对了,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夫人去了老爷那里,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要奴婢去请示夫人?”
“不用了,她为我管理着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已经够操心的了,就不用去打搅她了。”
彭于谦和侍女对着话,直到透过屏风看到蹲着的小脑袋突然鱼一般的游走,他嘴角才滑过一丝嘲弄的笑,有些话总要被段婉欣知道才好。
伺候着彭于谦进了浴桶,男子的丝发披散开来,像水墨勾勒的完美线条,褪去了那身冰凉的气韵,彭于谦显得随意而慵懒,那精致的五官在雾气里若隐若现,他闭着眼,任由侍女的水从头顶缓缓流下来,是舒心的冰凉。
耳边还回荡着刚才段婉欣和段正朴的对话,他突然笑了,调令牌?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外人只道那是四大商户之间的约定,却很少有人知道商人本就是唯利是图的,说过的话时间久了也便再也不做数,当年爷爷之所以不愿意留在天遂,无非是厌倦了那些名利的争夺,而调令牌早就被爷爷焚毁了,说起来连自己都没见过。
如今段婉欣是想打这东西的主意,这样也好,大家都没见过,才好有空子下手,既然段婉欣认为那东西在自己手里,便在自己手里罢,只是整件事做起来,还需要里应外合才好啊。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