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醒来的时候,身边却不是离彦。
尽管她的心里在百般希望是这个人。
夜泽的指尖轻轻扫去她的碎发,看着她慢慢挣开的双眼,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我的徒儿,你终于醒了。”
沈落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才确定还在安王府。
她半撑起身子,看着夜泽:“师……”
她想说话,嗓子却像是干涸已久的枯井一般,一个字都冒不出来。
夜泽看着沈落一脸担忧的样子,安抚道:“放心,今天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就算是发现,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沈落难免有些疑惑,但看着他递过来的水,还是先将水咽了下去。
一杯水还没有下肚,夜泽的声音便再次传来:“皇帝驾崩了。”
一阵轻描淡写的声音,却透漏着一丝丝的雀跃。
沈落咳了一声,再也喝不下去。
她意识到自己可以开口了,这才问到:“师父很开心?”
“那当然。”夜泽毫不掩饰。
“文承帝死的时候,便是我出阆府的时候。”夜泽解释道。
沈落这才明了。
房间外又传来阵阵哀乐,沈落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在梦中也曾听见过钟声,以及哀乐的声音,让她误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天堂。
后又转念一想,自己怎么可能入得了天堂呐?
她睁眼本是想看看这地狱究竟是什么样,却没想到,看到了夜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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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所有的人都纷纷赶去了皇宫,安王府的仆人们都跪在大厅。
即使是沈落需要照顾,也只能等到下午丫鬟们再回自己的院落。
沈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朝中不知是怎样的光景,若是文承帝去世,那是不是意味着离彦将要上位。
那她又是怎样的身份呐?
夜泽看不穿沈落心中的这些小九九,只是看着沈落这张脸,心里高兴。
他终于,可以毫无忌惮的想何时见她便何时见她了。
可惜,后来的夜泽就连这点小心愿都没能成功实现。
甚至时常在后悔自己所做的这一切。
这本不是沈落的选择,确是他在无形之中,将她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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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彦本想守在沈落的身边,可却突然间传来这样的消息。
他三夜没有合眼如今又直接去了宫中主持大局。
而此时,在春猎中所受的伤又突然间涌了上来。
离彦强忍住心中那股翻腾的气,看着下面跪着的众人,一脸严肃的,将文承帝的下葬事宜交代下去。
离彦三日都没有合眼,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是那天春猎所穿的一件。
他衣服的左肩甚至还破了一个小口,不知是从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也没有来得及换。
若是离得近,便可以发现,此时的离彦已经长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
他的双眼除了严肃便是呆滞,长时间的不休息带来的疲惫感,让他在这场葬礼中显得尤为憔悴。
昔日辉煌的大殿,醒目的红墙,如今都被一片白色所遮盖。
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中庄重,肃穆和萧条。
沈落没有想到,她以为自己伤的不重,却不知道如今已经是她昏睡的第四天。
为了不被怀疑,她在跟棕熊搏斗的时候故意让她划伤自己的胸口,留下硕大的爪痕。
让人在视觉上忽略了她身上其它的伤。
哪知再次醒来,别说春猎的事情没有人记得,就连对沈落这个侧妃身份的猜忌也都没了踪影。
甚至这话还没有传进沈落的耳朵,便被风吹散了。
夜泽在沁雅轩坐了一上午,直到萌萌火急火燎的跑进院中。
看着沈落自己坐在床边的时候,脸上的泪珠瞬间消失不见。
沈落看着她问道:“哭什么?你跟皇帝还有什么瓜葛?”
萌萌摇了摇头:“哪有,皇帝陛下乃是天子,天子驾鹤西去,是所有人都要祭拜的。”
沈落只是听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反驳。
萌萌四处检查着沈落的伤,确定她的伤口无事,这才搬了小板凳坐在了沈落的床头。
“怀桑和轻一呐?”沈落等了一会依旧没有见到二人的身影便问道。
“小姐,今日府中忙,太子殿下一接到消息便赶进了宫。磬龙钟响起的时候,沈管家便让所有人布置府中挂白。忙完已经是中午了。但还需在前厅跪满三个小时。”
萌萌的小嘴一张一合的解释道。
“哦,我是我爹许了个特例才回来的,说是太子殿下临走时有交代,小姐面前不能没人太久。”萌萌想了想又说道。
“好吧。”沈落也只是问一嘴而已,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
她伤着,文承帝的葬礼她便也没能参加。
这点所有人倒也都算知晓,没有人怪罪。
她还不能下床,她醒来时便没有感觉到自己左腿的感觉,还以为是睡麻了,原来是断了。
她以为医生已经给她接上,却原来,这条腿一直断着。
古代的医者没有人专学过骨科,只是一看二切,十分的简单。
虽有其可取之处,但还是知识面不够宽广。
沈落醒后腿是正过来接上了,却依旧是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一个没有没有石膏没有复检的年代,沈落想要痊愈,恐怕还要再待些时日。
一连三天,沈落都没有见到离彦,但他托人送来了口信,说他在宫中一切安好,只是有些忙罢了。
沈落便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