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银杏树，陪了你多久？”花绵忽然又绕开话题。
白曦薇不假思索地道：“从我儿时到如今吧，我在这等了上千年，它也陪了我上千年。”
花绵踩着满地的银杏叶，一步步向前。
这棵银杏很有历史感，树干粗壮，树皮上干裂的痕迹也不少。
树枝上系着大大小小的红绳，估摸着是这里的人系上的，微风一来，就能荡出优美的弧线。
树下似乎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
“姑娘。”少女轻柔地向花绵问好。
本以为这又是一个看不见她的人，可花绵却朝她微点了下头：“我有个问题要问您。”
在杏虞震惊的目光下，花绵又再度开了口：“您的名字，是杏虞吗？”
少女的瞳孔微缩，略有些失神。
“是的。”杏虞缓了缓神，“我没想到您能看见我，已经很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我会对着路过这里的人道好，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人能看见我。大概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杏虞垂眸，低低地叹气。
花绵皱了皱眉：“不好意思，我还想问个问题，您是妖族，为何能存活上千年？”
杏虞似是连想到什么，眸子里闪过疑惑。
“当年，我被仇人追杀，命悬一线，便化作了这棵银杏树的树灵。”她捋了捋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
“说起来倒也古怪，我们妖族死后可化作物灵，但如今的妖族人却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杏虞低头看着脚尖，神色莫辨。
现下，连她最爱的人都看不到她。
她像是被推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只有她能透过世界的边际看到别人的世界。
花绵抿唇，沉默了片刻。
这么一听，妖族的这个死后化为物灵的设定被删掉了，而且还漏删掉杏虞这个角色。
检测不出角色，设备差成这样——也只有上千年前的主神空间才做得到了。
“杏虞姑娘，你在这里待了许久，应该也知道鬼族一夜之间覆灭的事，我想问一下，那是多少年前？”花绵轻声询问道。
不出所料，杏虞给出的回答是上千年前。
花绵凝眸。
在同一个小世界里，如果出现两个bug，那更为人们熟知的那个bug人物是能被看见的。
妖族死后化作物灵只有妖族知晓，所以……
除了主神空间里和其他物灵能看见杏虞，别人是看不见的。
那现下白曦薇看见的场景应该是——她一个人对着银杏树发呆。
花绵还没来得及收敛思绪，肩上便是一重。
白曦薇的声音也在耳畔响起：“怎么了？这棵银杏树有什么问题吗？”
花绵微侧过头，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白曦薇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花绵摇头
理智在提醒她，不能管这桩闲事。
花绵斜睨了眼杏虞。
少女站在银杏树下，墨色的发丝被风吹动，斑驳的光影让她看上去愈发不真实，眸子里隐隐含着泪光。
她伸出了手，微启红唇，嗫嚅了许久，又渐渐缩回手，眸子一点点黯淡下去。
花绵收回视线：“你想见到她吗？”
“想。”白曦薇浅浅地笑着，“做梦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