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到了傍晚天突然阴沉下来。
黑云压城,风乍起,吹得池塘里的荷叶左摇右摆,园子里原本娇滴滴的红花绿柳,此刻也在狂风的肆虐下花木折腰。
傅卿和进了畅心斋的院子,就看见门前的竹帘被风吹得上下翻飞,打在门框上噼啪做响。
木棉见傅卿和回来,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一边给傅卿和换衣裳,一边问:“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担心死我了。”
不管是在宜勤轩还是在泰和院,傅卿和的精神总是紧绷着的,乍一回来,见到木棉这担心的样子,让傅卿和不由心头一松,她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来:“这是自己家里,你担心什么?难不成我还能走丢了?”
木棉却煞有介事道:“怎么能不担心呢?这不是要下雨了吗?我正想着要不要去二小姐的宜勤轩找您呢。”
原来是怕自己淋雨了。
傅卿和哑然失笑:“你怎么不问问二小姐的病怎么样了?”
木棉端了杯茶水给傅卿和,一脸的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好问的?管她二小姐得了什么病,只要你去了,一定能治好,这几年,我还从没见到过您不会治的病呢。”
“你就这么相信我啊?”傅卿和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那当然。”木棉毫不犹豫,一点也不考虑,张口就说:“在我心中,小姐您就是神医,药到病除,妙手回春,再难的病到了您的手中也是轻而易举地就被解决了。”
她说话的时候,一脸的佩服与信赖,让傅卿和十分感动。
自己并不是神医,只不过,傅卿和还真的很少遇到她解决不了的病。
她出身医药世家,会吃饭的时候就闻着药香,会说话的时候就开始认药,父亲与哥哥都不愿意学习医术,爷爷就手把手地将一身的本领全都教给了她。
爷爷退休之后,开了一家医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求诊的人不计其数,而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给爷爷当助手。
爷爷去世后,她继承了爷爷的衣钵,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闻名全国的大夫了,她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人。
那时候,原本不重视的中医,一下子就火起来了,而她也名声大噪,电视台还请她去养生栏目普及中医知识。
她很高兴,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实现爷爷的梦想,让所有人都重视中医。
只可惜,她出了车祸。
出车祸的时候,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为了这件事,妈妈不知道唠叨了她多少回。
前世,她只活了三十二岁。
中医经过很多朝代的发展,到了傅卿和生活的那个年代已经非常先进了,很多药,很多方子,很多辨证的方法都被提了出来。
比这个时代不知道先进多少倍。
傅卿和手中掌握的中医知识,也比这个朝代的大夫多了许多。
很多别人看来非常严重的疾病,在她看来,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只不过,在前世,别人知道她是大夫,相信她,依赖她。
而这一世,她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谁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她?
之前在秀水庄,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局面的。如今回了武定侯府,她的医术,恐怕真的没有用武之地了。
以后,她只能给自己的姐妹或者是身边的丫鬟治病了吧。
傅卿和想着,心里就有些失落。
“咦?小姐,半夏怎么没有跟您一起回来?”
木棉的话打断了傅卿和的思绪,她不急不缓地说道:“半夏跟老太太院子里的碧螺是好姐妹,我留了半夏跟碧螺说话,就没让她一起回来。”
话刚落音,只听到外面呼啦一声,大雨倾盆而下。
木棉听了,点点头:“外面下雨了,我去接接半夏吧。”
傅卿和看了看窗外,见虽然还是傍晚,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点点头:“也好,你去吧。”
今天下午,从泰和院出来的时候,傅卿和正遇上怒气冲冲的二夫人,她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拖着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傅卿和猜测,估计是傅卿娇的事情查出了什么眉目,她不想参和二房的事情,可也不想做个瞎子聋子,就放了半夏两个时辰的假,让她跟昔日的姐妹叙叙旧。
半夏当时一怔,傅卿和就知道,半夏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的,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自己打探消息。
外面的雨哗哗作响,突然天空一个闪电,将漆黑的院子照的亮如白昼,紧跟着又响起几个炸雷。
小丫鬟推门而入,轻声问她:“小姐,要摆饭吗?”
“先放着,等木棉她们回来再说。”
得到傅卿和的吩咐,小丫鬟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傅卿和站起来,朝门外看了看。
突然,两只油布伞进了院子,伞将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穿着绣鞋的脚,踏得地面上水花四溅。
傅卿和心中一喜,连忙走到回廊下:“你们回来了?”
“哎呀,小姐,您怎么跑出来了,仔细雨水打湿了鞋。”木棉娇嗔着:“快进去,快进去。”
木棉的两只脚已经湿透了,绯红色的绣鞋在雨水的浸泡下变成了殷红色,裙摆也湿了一大片,她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只让傅卿和进去。
傅卿和噗嗤一笑:“你自己一身的水,反倒让我进去。”
话虽然这样说,傅卿和还是乖乖进了屋。
半夏跟在木棉身后,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