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回想着刚才那掌柜目瞪口呆的样子,傅卿和不由嘴角含笑。
她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半夏,笑盈盈地问她:“半夏,堂堂侯府千金,居然要给人治病,说出去是不是没人会信?”
她本来就是平和之人,加上心情又很好,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声音清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就像是春天枝头的花朵,在阳光下生机勃勃。
半夏看了先是一愣,接着心底就叹了一口气,这般相貌,若是生在二房,便是王妃也做得,何愁谋不到好姻缘?
可是偏生是个无父无母的,虽然有个老太太,却也不是亲生的,以后不知道还要如何磋磨呢,这位三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那掌柜的孤陋寡闻,自然不知道咱们小姐是个医术高超的。”半夏微微一笑:“小姐别跟他一般见识。”
傅卿和听了她的话,不由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跟他一般见识,这世上不相信女子能行医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每个都生气,恐怕还气不过来呢。想当初,我刚到秀水庄给人治病的时候,不要钱人家都不愿意。
不要说那掌柜的了,便是你,不过是因着主仆的身份才会夸我两句,要说你真的相信我会治病,我是不信的。”
半夏一听这话,心里立马慌了,正想着对策,却听到傅卿和低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当初母亲是怎么帮人治病的?”
傅卿和的母亲尹氏,是武定侯世子夫人,自然不能像寻常大夫那样给人治病,只不过,跟武定侯家往来比较密切的几位夫人有了什么病都喜欢让她看,毕竟妇人有很多病是不方便告诉大夫的。
一二来去,尹氏的名声就传开了。
后来,她居然还进宫帮贵人治过几次病,虽然有的治好了,有的没治好,却令她名声大振。
最轰动的一次,便是尹氏帮已故的玉贤太妃治病了。
因为当时玉贤太妃的身体的确是强弓之末,连太医院的名医都束手无策的。
虽然最后没有治好,尹氏之名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尹氏出名时,半夏已经入府了,虽然年纪尚小,也没有跟尹氏接触过,但是依然听那些年长的丫鬟,嘴碎的婆子说过尹氏的事情,所以对尹氏并不陌生。
想起了这一遭,她不由细细思量起来,这位三小姐,兴许真的跟大夫人一样,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
马车哒哒而行,车外日光炎炎,车帘轻轻摇动,吹进来的风已经开始有几分夏日的灼热。
半夏立马拿了绣着昭君出塞的销金团扇帮傅卿和打扇子,她抬头觑了一眼傅卿和,见她正低头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扇子轻轻摇动,扇柄上的玉石珠子清脆做响,打乱了傅卿和的思绪。
她正要让半夏停下来,马车突然停了。
外面传来随从的声音:“三小姐,前面锦衣卫封了路,说路过的行人车辆必须一一盘查。”
傅卿和听了不由脸色一变,半夏则是“吧嗒”一声,吓得将团扇丢在了小桌上。
半夏可是赵氏身边的大丫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没想到还是被锦衣卫吓成这样,可见人人逼锦衣卫如蛇蝎。
傅卿和柔声安慰她:“你别怕,无事的。”
说完这句话,她掀了帘子,见灼人的烈日下,各式各样的车子排成了长龙,锦衣卫正在挨个检查,有几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正朝她们这边走来。
傅卿和放下帘子,将武定侯府的名帖递出去,对随从说:“既然是锦衣卫要检查,咱们就略等等吧,等人来了,将名帖给他们看。”
锦衣卫是天子近臣,替天子监督百官,岂会因为她们是武定侯府的人就对她们与众不同?
傅卿和将名帖递出去,不过是希望待会检查的时候,那些人看在武定侯府的面子上能快一些,省得他们问来问去的。
这么大的阵仗,像是在找什么人。她自己倒是不怕的,可是半夏却吓坏了。
这可是内城,到底要盘查什么人呢?希望不是什么大乱子才好。
看着半夏脸色比刚才好了很多,傅卿和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跟咱们不相干。”
半夏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傅卿和一眼。
乍一听到锦衣卫的名头,她的确是吓得不知所措,摔了扇子不说,还忘记将名帖交出去,老太太最讨厌身边的人遇到事情紧张害怕不成样子,还说这样的人最没有出息,这要是在老太太身边,恐怕早就是劈头盖脸一阵骂了。
幸好自己跟的这位三小姐是个十分和气的人,半夏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佩服,不愧是小姐,果然端庄持重,除了刚开始略有震惊之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要知道,这位小姐今年才十三岁,比自己还小了两岁呢。
半夏在心中暗暗赞叹,真不像是十三岁的小姑娘,更不像养在庄子上的人,若是老太太身边的杜妈妈在,不知道能否做到如此沉稳淡定。
很快,那几个锦衣卫就走了过来,随从奉上武定侯府的名帖,那几个人见了,倒也没有为难,只掀开帘子朝车内望了一眼,见里面坐着两个女子,便放下帘子,让马车通行。
就这一眼,半夏就吓得紧紧握住了帕子,等到帘子放下,她又懊恼自己不顶用,她不由朝傅卿和望去,却发现傅卿和一脸的若有所思。
傅卿和的确在思考事情,刚才锦衣卫来盘查的时候掀动了帘子,顺着帘子的缝隙,她看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