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愉嫔没有想到傅卿和居然也会这么说。
她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骨,放声大哭起来:“小六,小六,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苦的命啊,我的儿啊,你走了为娘该怎么办啊?”
傅卿和大声道:“愉嫔娘娘,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试着给六皇子开药,能不能救回来我不敢保证。”
愉嫔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回头望着傅卿和,含泪的双眸中全是期待:“你是说六皇子还有一线生机,对不对?”
傅卿和点了点头:“是的,我尽力一试。”
“傅小姐,求求你一定要救六皇子的命,求求你。只要你能让六皇子活过来,我给你立长生牌位,天天供奉你。”
愉嫔此刻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骄傲都没有了,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想要求人救自己孩子一命的母亲。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傅卿和看着她仓皇无措的样子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怜悯。
六皇子的确病得很重,但是还没有到药石无医的地步。
当然,这也只限今天。
过了今天,他就真的命悬一线了。
傅卿和怕自己说的有余地不会引起愉嫔的重视,于是就用了猛剂刺激愉嫔。
人都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拥有的珍贵。只有自己把六皇子说的严重些,愉嫔才会用自己开的方子。
“我尽力,但是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我相信,你开方子吧。”
傅卿和开了白虎汤,此方出自张仲景的《伤寒论》,是清热泻火的良方。
愉嫔捏着药方子有些犹豫:“傅小姐,这方子真的能治好六皇子的病吗?”
“我只能尽力一试。”傅卿和抬脚就走:“娘娘既然不相信我,那请我来做什么?”
“我信,我信。”愉嫔娘娘立马改了口风,连忙道:“我就是问问而已,你别走。”
“好,我等六皇子服完药再走。”
药很快就煎好,六皇子服了药之后,热没有退,但是却不喘了,呼吸变得平缓了很多。
这分明是有了生机。
愉嫔这才相信傅卿和开的方子是有用的,她并不是皇后派来害六皇子的。
而那些老太医也惊得长大了嘴巴。
这怎么可能!六皇子分明是受了寒凉上吐下泻,伤寒发热,应该用温药驱寒。白虎汤是大寒之药,服了之后他会病情加重,甚至一命呜呼才对啊。
怎么反而有了生机了呢?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诊错了,六皇子得的不是伤寒,而是受了热。
可这么冷的天,他怎么会得热症呢?
这些老太医里面,终于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年事已高,须发皆白,声音却异常谦和:“傅小姐,六皇子明明是寒症,怎么又变成了热症?如果是热症,他热从何来?”
这个人就是一开始那个建议用傅卿和开的石膏汤的太医。
其他人见他去问了,也纷纷走过来站在傅卿和身边,想听她答疑解惑。
“六皇子一开始患得就是热症,并非寒症。他的热主要来自两方面,其一,宫里的地龙烧得太旺,六皇子又服用了燥热之物,导致热气集在腹中。腹中太热,肠胃受不了,水谷不化,就上吐下泻。”
“其二,他后面又服用了温补的丁香散,原本只在腹内的燥热变得全身都热。而腹中邪热最多,就会腹胀、喝不下水。”
“原来如此,看来的确是我们一开始诊错了。”那个老太医对傅卿和说:“我从来都不相信英雄出少年、天赋异禀这样的话,今日见了傅小姐方信了。多谢傅小姐赐教。”
那位老太医说完就走了。
回到太医院他就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致仕回乡,潜心研究医学,离开太医院这个名利场。
傅卿和进宫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她给六皇子诊好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晚上八点)了。
一出宫门,就感受到一阵入骨的寒风。
大雪纷飞,寒风萧萧,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咯吱咯吱做响。
傅卿和坐在马车上,想起已经整整一天都没有见到卫昭了,不知道他今天在做什么,回了家没有,韩竟有没有跟他说牛芷馨的事情……
雪多路滑,马车走得很慢。马蹄敲打在雪窝里,听不到声音。
傅卿和突然听到马儿打了个响鼻。
这声音离她不远,但是却是从身后穿过来的。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自己家的马儿发出来的声音。
心头一动,她掀了帘子朝外看。
寒冷的风裹着雪吹了进来,吹得她一个激灵眼睛都闭了起来。
“你突然间把头伸出来做什么?”卫昭双腿夹住马肚子,疾驰几步走到傅卿和车窗前:“小心冻着了。”
“卫大人!”傅卿和眼睛一亮,语气里有止不住的惊喜。
“你怎么来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她声音清亮,问题更是一个接着一个朝外蹦。
卫昭见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惊喜,他的心就像涨满的风的帆船,鼓鼓的,轻盈而欢快。
一天的疲惫与公事的烦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坐好,把车帘放下来,咱们边走边说。”他放柔了声音,一个一个的回答她。
“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我就想着出来迎迎看。从你出了皇宫没多久我就迎上来了,我怕你把头伸出来会吹到风,所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