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进了别墅区,牧之觉得自己就像是土包子进了城,刘姥姥溜达进了大观园——车子行在社区里仅短短的一段路,能看见清亮亮的月亮浮在水上面,而那人工湖一点人工的痕迹都看不出来,水面温柔的穿插在窃窃私语的花与树之间,与巧妙的灯光布置交相呼应,人好像误入了梦中的园林,万物都温柔,妥帖,恰如其分又不招眼,仿佛这里长久的停留在日与夜刚刚交汇的那个刹那。
算了算距离这里也就是近郊,没想到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居然有这种壕的如此大气磅礴的别墅区。
没等她惊诧完,车子一转,驶入其中一户的车道中,慢慢停了下来。
“到了,”颜晟安一边停车一边捡想起来的叮嘱,“汪纪戎这个人最是说一不二,她说了不在前事上纠缠,之前的事就算是过去了,我们也别再主动提起了。不过她认识的人三教九流,要是遇到些不像样子的,你别理会也别往心里去。”
牧之点头,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开玩笑:“好的,如果有坏蛋,我就躲在你和姜总身后,看他们跳脚!”
两个人刚下了车,小花园里悠扬的小提琴声就缓缓飘了过来,似乎还有人附和而歌,歌声圆润轻柔,闻之可亲。
“舒曼也来了。”颜晟安细听了听,一下子就听了出来。
“就是那个……”牧之顿了顿,舒曼是国内享誉盛名的歌唱家,事业做到她这个程度,即便对这个领域不熟悉,多半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只不过牧之确实属于对这个领域不甚熟悉的那拨,吭吭呲呲措辞了一番,只能老老实实的说,“就是那个特别厉害的舒曼老师?”
“是,”颜晟安立刻会意了这短短几秒不值一提的小小尴尬,也没有拆穿她,只是笑着往下说,“舒曼在我们这批孩子里年纪长了些,人也特别稳重优秀。你知道小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慕强,她天生一副做歌者的好嗓子,从小就获奖无数,被寄予厚望,完全是‘别人家的孩子’,我们基本都可以说是一边尊重她,一边嫉妒她,一边还努力讨好她这么长大的!”说着看牧之认真听讲的样子,忍不住把鲜花和礼物都抱在一只手里,空出另一只手为她整了整晚风吹动的鬓发。
牧之自然的等他替自己整理完,顺手接过精致的礼物盒,揽着他空出来的手臂继续往前走,神情有始有终的在等着听他这番介绍的落点:“哇哦,有种乱入见家长现场的紧张!”
令人信任的暖从袖管迅速的传了过来,颜晟安心里无比满足,抬手拂过一小丛妄图亲近她发旋的新枝,引着她穿过林荫小路,继续咬着耳朵说小话:“她这个人早前就最是不耐烦我们这群小兔崽子,对凡俗事务大抵也没什么兴趣,估计也就能跟我们点个头客气两句。不过有她在这里,想来汪纪戎也不大会请那些不大懂事的朋友了……”
说着捏了捏牧之的鼻头:“别紧张!”
“哇,”没想到牧之哪里有什么紧张,反倒发出了一声小小的赞叹,“姐中姐,好酷!”
两个人唧唧咕咕又转过一个弯道,人声渐渐大起来,此时已经换了个男声在低声唱着什么,还没等听清,就见远远的迎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刚刚将公司里里外外整顿好,倒出空来重新杀入社交圈的姜书青。
另一位身量与姜书青差不多,只是身型微丰,穿了身剪裁良好的墨绿色法式连衣裙,将好身材勾勒的慵懒又带了一点点俏皮。她半长的卷发将将及肩,有发卷恰到好处的烘托着小小的梨涡,整个人因此看起来温柔可亲了起来。只是再往上走,她眼睛里的笑意多少有些表面,凉凉的带着打探的意味,虽然没有什么敌意,但立刻叫牧之紧张的直起了腰。
她的一点小动作,颜晟安立刻察觉到了,用放在她腰间的手轻轻的安抚了下,笑着寒暄:“戎姐,姜总,您二位怎么亲自出来了!”
“小情侣感情就是好,走到哪黏到哪儿!”这位看起来不是很“汪纪戎”的汪纪戎先微笑着侧过头去跟姜书青打趣了句他们,然后又迅速转回来带着一副姨母笑凑了几步上来揽过牧之:“这就是牧之吧,你小子藏的可真好!”说着含笑瞥了颜晟安一眼,亲切的拥着仓促打过招呼的牧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和煦的将庭院里的人事物简繁得当的介绍给她听,看起来完全是邻家可亲的大姐姐。
牧之懵懵的,精致的礼物盒还攥在手里,没等她犹豫出到底该这一刻给还是再等等找适合的机会再递出,汪纪戎已经带着她在外面潦草的打过了一圈招呼,中间还同一旁的姜书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顺便带两句颜晟安,谁都不叫冷落着。
被她们这样一左一右的夹在中央,牧之只好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在虚虚实实的带着抱怨的情绪去聊生活,细想想又都丝丝缕缕牵着工作。也不用她把这些信息转明白,已经被带着穿过大厅,上了二楼的大露台。
露台上的光线清亮柔和,有点像是破晓时分向阳的客厅,不过分一览无余,也不叫人觉得迷离黏糊。上面一应家居布置都是柔软的浅色系,就连一角闲闲搭建的舞台上的乐器也是米白为主,看着就叫人想舒服的呼口气然后扎进去。
舞台上有人懒懒拨动着吉他,随着指尖划出的音乐在唱一首听起来不大好传唱的歌。牧之自觉对音乐没有发言权,于是侧过头去注意到歌手身后面有一架三角钢琴,琴凳上坐着个女人,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