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日过去,很快便到了春闱时节,江眠果然不负众望,于一众应试者中考取了功名,夺得了头筹。
这让顾渊大喜,放开平北侯心中想让这江眠成为自己的女婿不说,这孩子算是他一手栽培的,看到江眠取得好成绩,顾渊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于是在分家之后,顾家大房头一次大摆宴席,邀请了不少的达官显贵,其实也是趁这个机会,顾渊要把江眠推到众人的面前。
人的本性便是捧高踩低,虽说平北侯这些年在京都逐渐趋于平稳,并不如当年如日中天,但新科的武状元候选人,却是不少京官都想拉拢的对象,因而今天倒是很热闹。
顾家二房那边顾渊并没有给过帖子,可那对夫妇还是舔着脸来了,都道来者是客,虞瞳自然也不好往外赶,只是冷淡对待。
顾家二爷的面色并不太好,但凡他哥哥能出风头的事,他的脸色都不会太好,若不是今日能和这些京官联络联络感情,顾二爷根本就不稀得来。
至于二夫人,她娘家其实也有个侄儿,在应试中入选了,却没这样大肆庆祝的机会,一则她那娘家侄儿家境贫寒,做不到像顾渊这样铺张;二则她如今也贴补不起。
因而看着江眠得意的模样,二夫人越发愤恨。
自从分家之后,整个顾家便失去了主要的经济来源,从前中馈都有顾渊的例银充公,如今却见银子一日日减少,入不敷出。
偏生老太太和顾家二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从前的吃穿住行,一样不能含糊,花销这样巨大,以前留下的银子便如流水一般。
顾二夫人如今外表看着光鲜,其实囊中羞涩是有苦说不出,所以一脸菜色,这次来明面上是来恭喜江眠夺魁,其实背地里还存着打些秋风的心思。
虞瞳和顾渊的性子,二夫人其实是吃准了,两个都是忠厚老实的人。
可偏生这次,虞瞳的嘴巴很紧,二夫人借钱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她打了个哈哈三两句扯开了话题。
顾渊那里见着二房的人,连脸上的笑容都没了,顾二夫人自然还不敢去触他的霉头,聪明地闭了嘴,因着目的未曾达到,一顿饭二房家的人吃得有些垂头丧气。
顾渊倒是难得开怀,举杯跟一众同僚多喝了几杯,喝得脸色有些红扑扑的,江眠紧紧跟在他身边,长身玉立的温柔模样,乍一看和顾渊倒真有几分相似。
江眠不比军中那些武夫长相粗犷,反而有些俊美,然而身姿挺拔,眉宇之间隐隐能看出一丝英武之气,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何况这是春闱夺得了头筹的人物,想来殿试的时候名次定不会差,说不定还能搏一搏武状元的名头。
有贵人们心底都忍不住感叹,这顾大小姐也算是好命,寻常傻子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好的女婿?
虽说出身贫寒了些,但看这气度和架势,今后的官位只高不低。
江眠倒宠辱不惊,紧紧跟在顾渊身边敬酒,一手扶着有些醉醺醺的老师,真的就好像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一般。
顾家这场热闹的宴会甚至传到了宫里,总管太监当成新鲜事一般讲给了皇帝听。
皇帝这世才听闻江眠的存在,抚掌沉默了半晌,随即有些满意地笑道,“这顾渊倒也聪明,也不枉朕暗示了那么久,挑了个这么女婿。倒是费心思了。”
太监总管伺候在御前这么久,自然能看出皇帝今天的心情实在不错。
可不是嘛,这心中的大石一下便卸下去了!
旁人不清楚,太监总管的心中却跟明镜儿一样,最近这段日子里,这顾明珠的亲事简直成了皇上的一个心结。
本来皇帝是早有打算将顾明珠嫁给陶逸之,甚至圣旨都写好了,却不料陶家公子忽然得知,跑来宫门口跪求了一个上午,要让陛下收回成命。
那礼部尚书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在御书房里几乎哭成了个泪人,哀求陛下不要让自家一根独苗娶个傻子。
皇帝心道,你不想让你儿子娶个傻子,我自然也不想啊!奈何我那儿子是个轴的,说不明白啊!只能让你儿子娶了啊!
可这样的话总归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皇帝只能安慰,尚书大人是多年的老臣了,又十分擅于揣摩圣意,替皇帝背了不少黑锅。
如今这样哭着哀求,皇帝自然要给几分面子,这定好的亲事便只能作罢,拖到萧逝从边关回来,便更不好下手了。
皇帝心中一阵窝火,还细细查探了一番,以为又是萧逝在暗中搞鬼,可萧逝最近倒安分的很,窝在雍亲王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顾明珠的面都没去见。
这倒让皇帝心中舒服了几分,可也在暗中盘算能将顾明珠赶紧嫁给谁。
说起来堂堂一个皇帝陛下,却跟一个普通少女的婚姻大事较起了劲,说出来都觉得有些丢人,但萧逝的脾气什么样儿皇帝很清楚,他既然说了,便一定会做。
皇子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自然不能让这个儿子胡来。
如今顾渊既然识趣,先一步想给顾明珠定下来夫婿,皇帝自然也乐得嘉奖,这父母之命可比自己赐婚还要来得更好。
免得到时候那小子还要跟自己闹别扭!
顾渊拉着江眠的手,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江眠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是个努力又踏实的孩子。
明珠懵懂,江眠却是个负责任的人,将女儿交到江眠的手里,顾侯爷其实很放心。
因着皇帝和贤妃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