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酌,妙妙说过我很幸运。”昭久轻声开口,声音带着恍惚。
“大概吧。”她说。
“当年被带走的三十个小孩里,我是唯一一个幸运的,没有过去的。”
可是这样的幸运,她却高兴不起来呀。
昭昭和姐姐都被糟蹋了,她就算干净又如何能欢喜呢?
云酌紧紧抱着昭久。
久久的没有说话。
没有人知道此刻有多么多么的庆幸。
他多亲庆幸他的昭昭没有被那些畜牲伤害呀,多么庆幸那些肮脏没有出现在昭昭身上。
不是因为嫌弃恶心。
而是他的昭昭,那时候才五六岁啊,她如何能,能……
但是这些话不能说,因为昭昭现在很伤心很伤心。
若是知道他心里的庆幸,昭昭会很生气很生气的吧。
“昭昭,我会查清余妙的死因的。”
这是他目前能做的少数不多之一。
当年余荫孤儿院的人都被抓获,判处死刑了,他就算想将那些人千刀万剐也无可奈何了。
半久抿唇,眼里泛着冷茫。
她不信,妙妙会无缘无故轻生,明明之前还好好的,那么定然是发生了什么。
就在昭久思索之际,她的扣扣收到了一份邮件。
是余妙发给她的。
昭久指尖颤了颤,她立刻点开了。
—
久久,现在的你已经中考结束了吧,愿你能如愿考上一中吧,
只是,久久,我怕是要失信了,对不起。
久久,你知道吗?
我真的好累好累,累的我几乎没了活下去的勇气了。
五岁被收养,来到了这个家庭,我有了爸爸妈妈和姐姐,那时候真的很高兴呢。
只是快乐似乎永远都是短暂的。
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医院的相遇吗?
自那天后,一切都开始变了。
那些人看我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
那时的我看不明白,后来明白了才知道,那是怜悯,是同情。
渐渐的那样的目光再次变了。
复杂极了,有怜悯有同情但也有抗拒,也有挣扎。
他们同情我的遭遇,却也无法直视我了。
真的很可笑呢?
童言无忌。
这大概就是我听过最恶心的四个字了吧。
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
整个小学都知道了我的不干净。
年级高一点的人用惊讶厌恶的目光看着我。
班主任找我聊过好几次天,大抵是同情安慰我。
可没人知道,我不想要那些同情安慰,我只想他们能够忽视我,让我一个人孤单生长就够了。
四年级时,班主任换了。
我恨新来的班主任。
因为她在得知了我的事后,有一天在课堂上让我站了起来。
“路同学,你能和我们讲讲你曾经的经历吗?我想以你为教材,教育孩子们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那一刻,我面上血色尽失,同学们探究疑惑的目光让我想要逃离。
一个人怎么能残忍到这种地步呢?
这个人还是我的班主任。
我怎么都会想不明白。
那天我没有回答,在课堂上站了一节课。
班主任对我也有了不满,大概是我没有回答,让她很没面子吧。
同学们很喜欢这个新来的班主任,因为她幽默,爱开玩笑。
可是只有班上少数同学是厌恶和恨的。
我也是其中之一。
因为班主任嘴里让人哄堂大笑的玩笑,是那些差生,不合群人的伤疤呀。
因为我没有给班主任面子。
班上那些原本就用异样目光看我,不喜欢我的人,开始针对我了。
从开始的恶作剧,到后来的越发严重。
没有人站出来帮我。
因为我在这个班里一直都是被孤立的,没有一个朋友。
我恨他们呀!
更恨他们犯了错,说错了话后,他们家长笑着说出的一句童言无忌。
童言无忌?
这就是他们肆意玩弄撕扯他人伤疤的理由吗?
真是恨呐!
好不容易小学毕业了。
我以为一切都会过去。
然而,到了初中,那些人依旧不肯放过我。
我的事被传到了初中。
初中生比小学生更明白那些龌鹾是什么。
于是那些让我窒息的目光再次出现了。
仿佛一张巨网将我拢住。
不知失眠了多少个夜晚。
有时候真的想放弃生命呢?
但我还是犹豫了。
我问姐姐,读完初中我能去其他省读高中吗?
当然能。
姐姐对我说。
姐姐大概是家里唯一一个对我露出少许温暖的人吧。
读完初中,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这是我的目标和梦想。
为此我废寝忘食的努力。
为此我忍受了所有校园暴力。
新年那段时间在隔壁省遇到你真的很开心呢。
感觉自己还是挺幸运的吧。
久久,你有点变了,但还是我喜欢的那个久久。
久久,你真的很幸运呢。
我希望你能一直一直这么幸运下去,带着我的那份,过上我期望的生活。
久久,对不起呀,说好了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我食言了。
可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他们怎么能那么残忍呢?
明明我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默默忍受了他们三年暴力。
可他们还是想要毁了我,彻底毁了我。
久久,中考我没能参加。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