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直沉默,脸上无喜无怒,右手曲起的食指与中指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御座扶手,满朝文武便也只能这样静候着,谁也不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喘。朝下仍是跪着的蔡朗廷却眯起双眼,紧盯着塞楞额,目光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
自那一夜从父亲书房出来,他表面便是装作放弃了语儿,也不再提及此事,可心中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着这场争夺。本以为lùn_gōng行赏之时,自己也能加官进爵,届时伺机向皇上求个赐婚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怎料今日里皇上却一番金银珠宝便要将其打发了。事到如今,只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了,就算最后赐婚之事不成,至少也叫满朝文武都知晓这语儿与自己是有过婚约的,今后若是塞楞额真要娶语儿,便让他背负起这个笑话。
“蔡朗廷,这贾家小姐与你婚约一事,朕也曾有耳闻,只不过与你刚才所说,颇有出入啊。”沉默许久,康熙终是开了口。虽然这贾家女子对自己无足轻重,可塞楞额仍是自己看重的人,若是今日亲口许诺了这桩婚,怕是要将他逼急了。
“皇上,贾大人临终前臣与莽古泰大人均陪伴在旁,也曾亲耳听贾大人说,蔡大人并非贾姑娘良配,是故才选择了将婚约退了。”眼见局势越来越不明了,塞楞额摆脱了掣肘住自己的那只手,站了出来。
看到塞楞额出列,不惜当庭与蔡朗廷对峙,明珠和岳乐的脸色都不好看。自从那晚从旁听到了蔡氏父子的对话,明珠便命人仔细查探了塞楞额与那贾家小姐之事,虽探子回报的情况让自己不禁震怒,可毕竟慧儿与塞楞额的婚约已经订下,万不可轻易更改。再者,既然安亲王已是知悉此事,却仍执意要与他结亲家,想必定是有办法摆平此事。此后,明珠倒也不多担忧,只要女儿这正妻的地位稳妥便可。不料如今,塞楞额竟是当众挺身而出,变相承认了自己与贾府有所牵连,这聪明的人谁听不出其中的缘由。
朝中众人也多是知悉安亲王八少爷与明相千金订亲一事,现在却又无端牵扯出一位贾小姐,还有那真情难辨的蔡朗廷,仿佛一场闹剧正上演。
“塞楞额大人,此言差矣。你乃堂堂安亲王少爷,又怎会与贾大人有此交情?更何况是在临终前能亲耳听到这些话?只怕是你为阻挠这桩婚事,胡诌的吧?你可知道,欺君乃是重罪!”既然塞楞额前来阻挠,那就来个先发制人,让他有口难辩。
“蔡朗廷,想不到你竟会如此卑鄙,胆敢在皇上面前歪曲事实。当初贾大人临终遗言,不仅我与莽古泰大人在场,贾府的三位千金,还有贾府长婿姚青阳姚大人也一同在旁,可是要我将他们都请来与你对持?”既然蔡朗廷已然卑鄙至此,还有什么情面什么礼仪好说的?塞楞额也不甘示弱,一股脑地搬出一干人等,谁怕谁呢!
“塞楞额大人,你既与明珠大人千金订亲,又何必时刻惦记我的未婚妻呢?若是早知你存了此歹心,当初在潭州,我万不该救你一命!”咬牙切齿地道出那次救命之恩,企图以此相要。
“呸!这事你不提还好,你提了我就一肚子的火。若不是当初我昏迷了数日,怎么容你颠倒是非,信口开河!当初到底是谁救了谁?你倒是在这里说清楚了!”这个卑劣的小人,所作所为让塞楞额抓狂,如今还主动提起那次救命之恩,简直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噢?这么说来,你二人间竟然还有救命之恩一说。朕倒是想听听事实原委,不妨也让诸位大人给评评理了。”堂上的两人有了互相指责之势,康熙也不愿见到此情,实在有违朝堂威仪,便只得出声打断。
“启禀皇上,当初臣与塞楞额大人一同前去行刺吴三桂,怎料中了埋伏,危急之时,臣将塞楞额大人从长枪之下救下。当初昏迷初醒,他便也是这么认同的,可到了如今,他为了阻挠臣的求婚,竟自食其言,还望皇上明鉴!”
“这。。。。。。”当初塞楞额受伤,康熙急召了其回京养伤,虽也问起受伤经过,可却从未听他提起过这茬。朝堂之上,康熙自也不便再去细问塞楞额,免得让人觉得有偏袒之嫌。
“当时之事,臣也在场,想来也可说上一句。”甚少言语的费扬古站了出来,眼神在蔡朗廷和塞楞额之间逡巡了一转,最终定格在蔡朗廷身上,眼神中显露出了厌恶之色,这也是成年后的费扬古罕有的真实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据本君目测,菜头离灰飞烟灭为时不远了~
花花。。。。。。我还是最喜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