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蔡朗廷似乎有些出乎意外,但仍是自告奋勇地要求同往,最终由费扬古领头,塞楞额和蔡朗廷各自带着五名死士入城,无论成败,三日必须回营。
“塞楞额,这个你收好,此乃大内的禁药,一杯能即刻要了他的命,若是饮入少许,只要不被发现,三日不医,那毒素便会侵入心肺,不出一年,他便死于自然。”临行前,莽古泰将一个精致小瓷瓶塞到了徒弟手中,双眉紧紧拧住,眼中似有万种情绪,倒像是送他最后一程。
“呃,师父,这药你怎么会有?”这万年青即便是在宫内,也不是轻易能让人拿了去的,怎会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战场上?还在师父手上?
“这行军打仗的,什么东西不得都备着些,以防万一,你真以为一刀一枪就所向披靡了吗?傻小子。”塞楞额还是过于稚嫩,所谓兵不厌诈,这孩子似乎还是直肠子想问题,阴招狠招尚且不懂。若有一日,他将这些都学了去,他还是从前的塞楞额么?这样的求生,真的好么?
拍了拍塞楞额肩头,不确定地问:“塞楞额,你怎会突然跑去献计?往日里你不是不愿意被人关注吗?是不是与语儿有关?我听京中的兄弟说,贾大人最近病的不轻。”
“嗯?师父,你已经知道了?上回收到语儿的信,她就告诉我,说是她爹病了半年有余,最近却日益加重了,看了好多大夫,皇上还特地派了御医前去诊治,却说是要让她们筹备后事了。”说着说着,塞楞额也开始替语儿心疼起来,也加重了自己赶快回去的心思。
“唉,若是真想回去,此行就务必小心,保住自己这条命,才有资格说那些后话。”不再多说,亲手递过随身包袱,将塞楞额送出了营帐。
这边厢蔡朗廷也得了爹的一番叮嘱,领了人与费扬古、塞楞额在大营外会合,至于蔡朗廷为何要执行同往,蔡家老爹给出的解释是征藩大军乃由正白旗、正蓝旗和绿营旗集结,此番行事也理应由三军同去。唉,你不就是怕自己儿子少了领功的机会么,装什么大义凛然,大家都懂的。
天微亮,做了乔装的一干人便分散在等候入城的人群中,正值特/殊时期,入城勘察格外严格,男人基本都要被守城将士摸个通透,包袱也是解开了翻个彻底,幸好这个年代没有安/检门,塞楞额暗自舒了口气。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终是入了城,一瘸一拐地转入个不起眼的小巷,塞楞额脱下鞋子,小小瓷瓶咕噜滚了出来。
潭州城内倒是一派升平的景象,大军压境的紧迫并没有过多影响城中生活,看来吴三桂花了大心思在维护这个“国中都城”,在这里继续做着他的千秋大梦。好不容易熬到夜里,搭了人梯翻入吴三桂府邸,塞楞额和蔡朗廷径自朝里走去,费扬古带了几个人守在外围策应。
“蔡兄,烦劳你守在院外,待会我进屋去解决姓吴的老贼,若情况有变,你就赶紧撤。”唉,想了想,既然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没必要拉着他做垫背,而且自己是进去投/毒,让太多人知道了也不光彩,将来班师回朝,指不定有人借机辱没了阿玛名声。
虽然我不喜欢你,虽然我和你有竞争,可我不想拉着你一起死,因为我的生活里,生与死,都轮不到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来参合。所以,蔡朗庭,请你还是一边凉快待着去吧。
外围的费扬古成功地引开了府内巡护,小院门口又有蔡朗庭看着,塞楞额单枪匹马地跨入了吴三桂的主屋。许是对于在这城中的地位过于自信,许是这场战役熬得吴三桂心力交瘁,当塞楞额把迷香吹入房中时,吴三桂竟就这样陷入了昏睡。
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拿出手帕,手掌抵着吴三桂下巴,两指捏起,小瓷瓶中的粉末便缓缓坠入他嘴角,又取来杯茶水灌入,借着迷蒙的月光,塞楞额看见那些赤色粉末迅速溶解在他口腔中,才逐渐松开了手。翻起手帕将嘴边遗留的痕迹仔细擦拭干净,起身后又将床沿边的床单理理平,悄悄带上门,仿佛自己从未来过。
“完事了?还挺快的。”蔡朗庭警惕地巡视四周,忽然感到背后的风被挡住,有人在距离很近的地方靠了过来,回头一看,同样身着夜行衣的塞楞额已是一脸的轻松,眉毛一抬,做出了撤退的信号。
“有刺客!有刺客!”刚转出吴三桂住的内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护卫便将俩人围了起来,远处隐约传来了打斗声,想来是费扬古与护院起了冲突,而这边也暴露了。
“我们分头走,谁能逃出去就先回去报信。”塞楞额对背后的人下了个不是命令的命令,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关头,会选择把蔡朗廷赶走,也许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该留下,将来照顾语儿。未卜的命运,就交给老天吧。
“好,那你,自己小心。”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蔡朗廷就答应了塞楞额的要求,趁着塞楞额奋力反抗,自己找准时机朝外突了出去。整个过程没再向后看一眼,殊不知自己却将落入另一个圈套之中。
“啧啧,想不到这些人里就这个最蠢,竟然以为我们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踩了地上事先埋好的陷进,蔡朗廷就要被五花大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