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在下确实是为了语儿,不,是为了我和二小姐的事特来拜访的。”没想到贾汉复也知道了这事,怎么每个问自己话的人都知道了?难道只有自己还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所谓“秘密”?急忙起身作揖,恭敬回话。
“大人,自那日前来府中做客,无意中见了二小姐一面,便心有所动。之后在下又冒昧向莽古泰师父打探了些二小姐的事,便有所倾心了。故而斗胆,特此前来向大人表明心迹。”撑着一口气将这些话如数倒出,生怕自己一停顿就失了镇定,失了礼。
捋了捋须,贾汉复听了这番有违教条的话,嘴角似有上抬?“噢?塞楞额,你既已知语儿许了人家,这番前来,是要抢亲?”
“呃,其实在下,在下其实是探寻到语儿和蔡家公子素未谋面亦不了解,此后又听闻婚事暂且搁置了,这才斗胆前来的,还请大人能体谅我一片真诚。”塞楞额涨红了脸,不经意地挠了挠头,还是抬起了头,直视着贾汉复。若是连这点坦然都做不到,往后的路还要如何走?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这是塞楞额第一次如此忐忑,仿佛在等待着一场未知的宣判,急迫地想知道结果却又害怕。“我是认真的!此前我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心,是故一见到语儿便知,她就是我想要的人了。”
向来谦逊守礼的八少爷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叫贾汉复吃惊不小,沉思片刻,复又问道:“八少爷,如今你向老夫提出这般请求,是以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问自己,莫非是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没有功名在身吗?
“老夫的意思是,你想向老夫提亲,是以塞楞额的身份呢还是以安亲王府八少爷的身份?”
“这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我吗?”塞楞额被这样的解释给怔住了,思索了片刻,似乎悟到了一点玄机,却不敢贸然回答,生怕理解错了。
见塞楞额似有不解,贾汉复神色却凝重了起来,又捋了捋须,花白的须发无不昭示着这位将领已是垂暮之年,尽力维持着挺直的身板却因长时间坐着开始出现僵硬,也还极力隐忍着。
“今日里你来拜访,实则出乎老夫意料,既到此刻,也并不多做隐瞒了。语儿与蔡府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一字一句,清晰的话语传进了塞楞额的耳朵里。
“什么?解除了?”不可置信的抬起来,似要从贾汉复眼里辨别出真假。见他目光灼灼也无躲闪之意,心中已是了然。果然不是搁置这么简单,不然不会订了这么多年的亲,却在成亲前夕才出变故。还没来得及偷乐,便又听得贾汉复说:
“上年里吴三桂反了,现在三藩都不太平,蔡总督奉命前去征讨,朗廷这孩子说是也要随军出征。我本是武将,为国杀敌乃本分,可作为一个父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嫁过去之后就要冒着失去丈夫的风险,语儿还这么年轻,若是朗廷真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她怎么办?”浴血奋战多年的悍将也不由得柔了声线,叹了口气。
“蔡府欲将婚事提前,好在朗廷出征前完婚,这样也能给他留个后。可我不同意,如此一闹,成了如今的僵局。既是考虑到语儿的将来,那这桩亲也要彻底的了了才是,若是那朗廷真的回不来,语儿也无需因着婚约,为他守寡。若是,朗廷能回来,他要真心喜欢语儿,自可再来求亲,我定是不会有任何阻拦。”
“这。。。。。。”贾汉复的一番话直教塞楞额听得目瞪口呆,这样满心算计却又心底柔软的父亲,便是征战沙场几十年,力扛谩骂执意降清的勇猛将领护幼的模样么?
“对你,我也是这番话,虽然你并无出征之忧,可若是你仗着王府八少爷之名前来求亲,那老夫自是不愿意的,我只盼着语儿能许个安稳的人家,做个本分的正妻便好。”说到正妻二字时,贾汉复刻意加重了音量。
“若是你以塞楞额的身份前来求亲,既无功名,又无自立门户之力,你又凭什么让我把女儿许配给你呢?”
未等塞楞额开口,贾汉复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着急,“别急着回答我,回去好好的想一想,这是语儿的终身大事,做父亲的,总是希望她能幸福。我年事已高,身体也大不如前,不知还能照顾她几年,终是要找个可靠之人,我才能放心将她托付,决不让她再步了。。。。。。唉!”最后一句话没说完,贾汉复便停住了。
告辞回府,本想见一见语儿的请求也不敢开口再提。悻悻回到住的小院,看到墙角那一株合欢树,是阿玛特地从江南寻来,栽种在此处的。年幼的自己曾无数次的在树下陪伴额娘读书赏景,却始终不懂额娘眼里的哀愁。
想来阿玛该是爱着额娘的,若是不爱,怎会如此疼爱自己?若说当初自己是仅存下来体格健康的子嗣,那么这些年里,玛尔珲、塞布礼、经希、蕴端的出生、成长却丝毫未能分走阿玛倾注在自己身上的关爱。从来都以为是自己足够优秀才让阿玛如此宠爱,却不知这份父爱在自己出生时便已无条件的得到了。
今日贾汉复的话让他对父爱有了重新的看法,过去对于父亲,他总是看到太多严厉刻板的一面,却不曾想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