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轿帘落下之后,郑明珠眼角才有泪水轻轻划过,泪水过后,她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中松快,那影在心中的过去的多少年总算有了着落,有了交待。
至于陈颐安这句话什么意思……郑明珠对自己笑了笑,或许有许多可能,不管他什么意思,不管他想到了什么,他不问就罢了,郑明珠不打算深思。
不管他是想到了还是没想到,他既然从来没有问过,那么也就这样吧,郑明珠也不可能冒着被人当妖怪的风险去问他。
她只需要知道,陈颐安对她好,信任她,爱惜她,而她也会回报同样的信任,还有爱情。
这样已经足够了。
这样一想通,郑明珠只觉得心中松快,终于坦然了。
到了家,陈颐安送陈夫人回荣安堂,郑明珠却只想快点看到宝哥儿,进了门,宝哥儿看起来刚吃饱喝足,元气十足,站在炕上望着郑明珠嘻嘻笑,张手就要抱。
郑明珠抱住他小小软软的身子,把脸埋在宝哥儿身上,逗的宝哥儿咯咯笑。
宝哥儿脾气好,又灵透,郑明珠只觉得他可爱的不得了,就是老是不说话,叫郑明珠担心的很。
她端详宝哥儿小小圆圆的脸:“你怎么就是还不说话呢?”
宝哥儿只是笑眯眯,已经一岁零两个月了,他什么都知道,就是怎么也不说话,走路已经走的算稳了,就算没人看着都不怕,可就是不说话。
宝哥儿张开小手搂着郑明珠的脖子,挤进她怀里,不动了。
软软的热乎乎的小身体,带着奶香,郑明珠喃喃的说:“没关系,就算你不会说话,娘也爱你。”
进入六月就已经很热了,郑明珠越发懒起来,不愿意出门,天天在家里和宝哥儿玩,几位秀也总聚在甘兰院喝茶吃糖吃点心,倒是天天都挺热闹的。
郑明珠索性去库房捡出来一套十二件芭蕉绿的茶具来,摊开的蕉叶状的碟子,聚拢的蕉叶状的杯子,蕉树状的壶,样子又雅致又有趣,放在屋里给秀们使。
只不过刚用的第一天,就被好奇的宝哥儿抓了一个玩,掉在地上摔碎了。
这一天一早,太阳刚升起来不久,唐菱月就来给郑明珠请安,带来了一箱子瓷器和茶叶,她嫁了人,做了妇人打扮,越发比以前显得丰润俏丽了,说话也越发干练,进门就笑道:“相公去了一趟福建昨儿刚回来,这一回刚好运气不错,碰到个茶叶大商家,收了些白茶,我挑了几盒好的给姐姐送来,也给姨母和表妹们送了些去。还有这些瓷器,说是外头走海边上过来的,虽说样子差不多儿,但烧的图却是不同,倒趣致些,姐姐使着玩儿罢。”
陈颐娴正在喂宝哥儿吃鸡蛋羹,闻言笑道:“表嫂有了好东西都想着我们,我先谢过表嫂了。”
唐菱月笑道:“这个值什么谢,又不是什么媳东西,不过白茶帝都用的不多,市面上的竟不如福建地方上的好用。”
郑明珠笑道:“我说见你一脸喜色呢,原来是姑爷回来了。”
唐菱月笑道:“姐姐说的我这样,他回来有什么好高兴的,是有别的喜事,我来回姨母和姐姐呢。”
“什么事?”郑明珠最喜欢听喜事了,忙问。
唐菱月笑着说:“我成亲没几日,就有人家来求娶我家忻子,是我们家姑太太的夫家侄儿,说起来也是书香门第,虽说贫寒些,哥儿却是有出息的,又懂事又稳重,明年就要下场了,姑太太说,业师说了,他十有j□j能中举人,姐姐是知道的,月妹妹那样子,这两年虽说学了些规矩,娘也依然担心的了不得,如今听说,岂有不欢喜的?又打听了一阵子,也就一点不好,哥儿是长子,底下几个弟弟都淘气,脾气就养的严厉了些。”
卫江月也十五了,早就是卫姨妈一块心病,她那模样脾气,实在不好相人家,说了也有七八回来,略好些的人家,一来相姑娘,就被卫江月吓了回去,差些儿不挑剔的,卫姨妈又舍不得。
郑明珠便笑道:“依我说,严厉些倒好,月丫头那个样子,就要个能叫她服气的姑爷才好。”
唐菱月抿嘴笑:“我姑爷也这样说,他又亲自去寻了那哥儿喝酒说话,回来跟娘一合计,就应了,下个月便要寻个吉日换庚贴了,姐姐说,可是喜事不是?”
郑明珠自也替卫江月欢喜,陈颐娴在一边笑道:“月妹妹这下惨了,必要被姨妈拘着学规矩,这一回,只怕不那么轻易了。”
唐菱月越发笑起来:“说起来,这事儿倒是个不打不相识,三表妹记得么?前儿我成亲的时候,五表妹被几个小子的弹弓打了,还是三表妹出手教训了那几个小子,就是那位做哥哥的,那日他就回去跟他娘说了,说月妹妹立身正派,教训小子毫不手软,镇得住场面,很适合做他们家大媳妇,他爹去的早,家里都是他做主,他娘一贯是听他的,见他亲自挑了媳妇,就答应了,央了姑太太上咱们家提亲。”
陈颐娴笑道:“啊,原来是他,倒是个明事理的,说严厉也确是严厉,几个小子被他一瞪立时老老实实,是个立的起来的。”
郑明珠只是笑,那一日最出彩的自然是陈颐娴,不过卫表妹自身正派是说的上的,好打抱不平,照着唐菱月这个说法,这个亲事也是双赢。
男家贫苦,又无父亲,但却是书香门第,只怕供了长子读书,底下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