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风,带着清爽的凉气,吹到身上,有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然而,此刻,王琳琅却没有心思来欣赏这些,她的脚步加快,脚尖在地上连点,人像是一道疾驰的箭矢一般,冲进了那火把闪耀之处。
那一马当先之人,竟是宋星辰。他面目扭曲得厉害,那本带着阴寒的眼,此刻更是如同染了毒一般,狠辣无情。
“崔琪了?你将崔琪拐到了何处?”他勒住缰绳,嘶吼出声。那隐忍委屈的模样,活像是将妻子捉奸在床的妒夫。
“拐?”王琳琅将嘴角的发丝,吐出口。霸王枪还是一个长棍的模样,被她扛在肩头。她像是一个痞子一般,迈着大喇喇的步伐,朝前走去。
此处恰好是一道隘口。中间是一道狭窄的山道,两边是巍峨的高山。她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将长棍往地上猛地一竖,卷起一层低低的尘埃,声音清晰无比地传来:“想找她,那就来吧!”
宋星辰简直都要气炸了,嫉妒的火焰,将他的胸腹烧得火烧火燎,宛如针扎,他叫嚣道,“这可是你自找的?”说罢,一夹双腿,那马竟带着他,直冲那单薄的少年而去,竟是想活活地将少年踏践而死。
后面的人,大声地嬉笑着,嘴里骂骂咧咧,也跟着纵马而来。
马越来越近,正立在路中的王琳琅,却不闪不避,纹丝不动,就像是一截没有生命的木桩一样。可是,就在那马蹄当胸踏来的那一瞬,她动了。脚下一个之形的滑步,长棍当胸递出,如同青龙摆尾似地,呼地一声,重重地拍在那马肚子之上。
马背上的宋星辰,直觉一股大力,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震得他嘴里一股腥甜,一口大血募地喷出。骏马哀鸣,浑身震颤,竟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倒地,四肢抽搐,嘶鸣而亡。
他险险地纵身飞出,却看见那少年已然纵身跃起,挥舞着手中的长棍,挑,拨,拉,拍,如同过无人之境一般,将一群汉子,打得哀哀叫唤,纷纷落马。
马匹受惊,纷踏乱践,一时间,踩踏无数,那些平日里杀人无数的悍匪,有的躲闪不及,竟生生地被马匹踏死或踏伤,瞬时,形势便成了一边倒。
王琳琅踏着一地的狼藉,提着手中的长棍,带着骇人的气势,迈步走到了宋星辰的面前。
宋星辰瞪大眼睛看着她,眼里第一次露出惊恐之极的神色,他两股战战,一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边声嘶力竭地吼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王琳琅掏掏自己的耳朵,像是一个真纨绔似地,吊儿郎当地说道,“我是谁?有什么关系?在你心里,我难道不是崔琪的奸夫吗?”
“你————?”像是被触动逆鳞一般,宋星辰面色发涨,几乎都要黑得滴下水来。
王琳琅身子往前一倾,铁棍一挥,紧紧抵在宋星辰的胸膛之上。
那棍子握在少年手中,看起来轻飘飘,没有什么重量,可是,此刻抵在宋星辰的胸膛之上,却偏偏像是一座山似地,压得他根本就喘不过气来。他似乎听到自己胸骨咯咯作响的声音,似乎下一刻,那骨头就会承受不住,全然地断裂,然后成粉。
死亡的恐惧,募地窜上他的心中,将他几乎压塌。他说不出任何的话语,直觉尿意袭来,不觉激灵灵地打了一个战,腿间一湿,尿骚味顿时在空间弥散。
王琳琅微感吃惊,她嫌恶地退后一步,眼睛里流露极端地鄙夷,“你竟是如此脓包,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崔琪竟然跟你这样的人一起长大,真是难以想象啊!”
她啧啧啧地感叹了半响,像是研究什么怪物似地,将宋星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许久,然后长棍一收,嘴里说道,“杀了你,简直是有辱我的长枪,罢了,还是将你留给崔琪吧,我想,她一定会很高兴清理门户,为父报仇!”
言罢,竟不再看那人一眼,一转身,脚尖一点,在月光下划出一抹虚幻的影子,消失在茫茫的林原之中。
“啊-——啊——啊——”宋星辰跌坐在地上,像是一只陷入绝境的困兽,仰首咆哮。
月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往下爬。
从来没有一刻,他如此地痛恨自己,痛恨这个世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一个渴望往上爬的小人物,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物。可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尊严,难道活该被人践踏,被人无视吗?
人生的路,有千万条,他既然选择了其中一条,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他就是咬着牙,也得走下去。况且,路连着路,他早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
王琳琅自是不知此刻这个人的心境如何,她穿越在黑暗的树林之中,像是一片叶子一样,悄无声息。很快地,她就返回到那个简陋的驿站。
大约是从来没有料到,竟然还有人敢胆大包天地回来自寻死路,所以,驿站里的防守,近乎于无。那些人高马大满身匪气的部属们,正在收敛院中的尸体,往柴火堆上放。
王琳琅像是幽灵一般,在驿站周围游走了一圈,最后跃上屋顶,掀开了两片瓦片,目光像是钻子一般,往下循望。
那个上了年纪的驿呈,正在那黑衣青年的面前,点头哈腰,语带巴结。
“大人,仔细搜查过了,没有寻到那个钥匙。”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匆匆地从外跑了进来,面带焦虑地禀报道。
那驿呈见状,弯腰施了一礼,识相地退了下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