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阿凝从来不会违抗赫连真的命令,即使不清楚是好是坏,但青禾则不同,毕竟在宫里陪伴赫连真已久,也没那多顾忌,便好奇的问:“娘娘打探康郡主作甚,可是又要给哪位王孙贵胄指婚?只怕是一般的郡王侯爷的,难以般配。”
这话倒也没差,英国公府齐家,兴盛了几代,前朝同容、沈二族并列的簪缨世家,然而容沈却被连根拔起,哪怕两府一妃一后,盛极一时,而齐家却始终屹立不倒,一则,从来不送姑娘入宫,全是公主下嫁,二则,本身又是清白世家,代代尽忠,男儿大多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那湛王妃之父威武将军也是师承英国公,便是先帝也得尊称一声帝师,往下,英国公之子汝南侯,娶了先帝同胞之妹俊寿公主,如今赫连真口里的嫡小姐,便正是俊康公主之女齐雅,甫一出生,先帝便提了她的身份,尊为康郡主,在大黎,这郡主,也只能是亲王的嫡女才有此殊荣,寻常旁支王爷们生的嫡女,乃是矮了一截称翁主,足见,先帝是看重英国公府的。
做什么?赫连真揉揉脑袋,不由想起那日江南庭院里男人的威逼,她再无畏,也是要畏惧他三分,她再跋扈,也总归要护全家族才是,她再冷血,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撇不下的人,比如倾城,比如那人。
她叹了一口气,偏头看向窗外,阳光甚好,娇花吐艳,闭了闭眼,轻声道:“中宫空缺已久,也该选个合适的主子才是。”
十几岁娇滴滴的年纪,正合适不是么?
为了求得这极短的相守,她退让到了极致,而他,竟也不让她快活,让丽贵妃横在她面前恶心,好歹立后也是她撒手之后的事不是?
她也想同叶臻那般,养儿育女,得人呵护,简简单单过日子。
可,在这后宫里,她这般的身份,终究是妄想了。
“娘娘!”青禾已经叫了起来,“你说什么傻话,那位置皇上是留给你的,奴婢瞧得明明白白,你可别因着这些个幺蛾子同皇上置这么大的气,立后哪里同纳妃,那是一辈子的事,你同皇上这么多艰难都走过来了,还等不了这三年五载?阿婉和湛王不是已经寻药去了吗,你可不能放弃。”
赫连真抬手擦了擦青禾的眼泪,摇头:“你不明白。”
纵使她好好的,先皇也容不下她,她的存在,只会让李墨沾上污点,他那般面善心狠的人,从来是言出必行,那几年,她再清楚不过。
她能为家族做的,不过是尽几分微薄之力,思及此,她委实不明白,她的父亲大人究竟要做什么,因何先皇手里有恁多铁证,随便一条,便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青禾,将殿里的窗户都钉起来,哀家冷得紧。”她裹紧了被子,翻身过去,若不然,只怕今晚,他又该翻窗而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