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月终结,枯萎月来临。飒飒秋风,湖水碧蓝,六花躺在神迹平原上,抬头望着朵朵白云流动,身边是连绵一片的芦苇海洋。
那些白蓬蓬的芦花,肆无忌惮地随风乱舞,仿佛急欲隐藏秘密的人们。
它们渺小,所以从不和世界逞强。它们美丽,所以从不在花月争艳。它们脆弱,所以只能随风飘荡。它们坚韧,因为懂得在夕阳下低头。
六花的恩赐解脱剑术虽然又进化了一次,但心底的那份躁动不安却始终未曾减少,甚至连久违的饥饿感也再次频繁出现。
一颗颗魔晶散落在六花身边,她不时将它们塞进嘴里,犹如糖果般咀嚼个不停。嘎嘣嘎嘣!喉咙不断重复着吞咽的动作。
不知何时,一只母狮现身于芦苇丛,杏黄色的瞳孔注视着六花,嘴角缓缓流下了口水。
躬身,跳跃!只见它高高跃起,下落的地点正是六花头顶。健壮的趾骨筋肉凸起,倒钩般的指甲踏在六花胸口,而尖牙则咬住了脑袋。
时间静止!母狮定格在撕咬猎物的最后时刻,而六花则依旧躺着,身体丝毫不曾移动,甚至还在吞食着魔晶。
她的右手缓缓贴在了母狮腹部,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短刃瞬间幻化,刺穿了这只野兽,鲜血染红了皮甲。
躺在粘稠的血泊中,六花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颗龙晶。这是她唯一的存货,本想留给布姆进阶所用,可最终却还是抵不住那份饥饿感。
扔进口中,缓缓吞咽,六花望着天空,脸上显得极为安详。但不知何时,那额头处的花瓣魔纹再次闪动,并且愈发明亮。
六花对此一无所知,仍然静静躺着,最终进入了梦乡。晚风吹拂,驱散了最后一丝燥热,也将血腥弥漫开来。
嘶嘶嘶嘶!一条五米多长的巨蟒爬出了芦苇丛,蛇信不断伸缩蠕动,好似正辨认着猎物的状态。
它扭动着身体,缓缓拉近了自己与猎物间的距离。片刻钟后,这条巨蟒完成了进食,扭头朝着密林的方向爬去。
密林内,正在修炼的布姆突然一阵心悸,“元素召唤”甚至被其强行切断。他抬起头,有些不安地望着天空。
而六花此时却陷入了昏迷,好似迷失在梦境中,又仿佛是身体不愿意醒来。
这是一个漆黑的空间,六花漂浮在空中,睁不开眼睛,也喊不出声音。仿佛一具还未丧失意识的尸体,却又永远都不会醒来。
这里没有日月星辰,没有时间,更没有生命或死亡。六花一动不动,身体却早已幻化成了最强状态。
一分钟、十天、百万年。她不清楚自己这样了多久,或许夕阳早已消失,或许布姆还在饿着肚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当想起布姆,便会不自觉地微笑。而这次也依旧如此,因为她经历过相同的情况。
无数亮点从四面八方涌来,犹如一只只萤火虫般,附在六花身体表面。他们大多数呈现出红色,正是那颗火系龙晶的本源。
她始终都是只契约兽,这是事实,无论布姆与六花承不承认。因此进化的条件从未改变,也绝不可能改变。
六花额头处的花瓣状魔纹开始旋转,片刻钟后,形成了一道小型飓风,开始吞噬起那些亮点。
她的意识也在此刻停止,微笑着陷入了沉睡。因为她知道等自己再次醒来时,就又能看见布姆了......
巨蟒此时已近爬到了密林边缘,因为吃掉了一个人,适才行动缓慢。它急着要找个地方休息,也好消化掉腹中的美餐。
然而正当其打算深入林中时,却不知体内也同时孕育着一个致命的危险。宣判了他的命运,本身到头来也不过是对方的蛇形马车。
十米,巨蟒的肚子突然膨胀出了一个椭圆形的凸起。二裹,表面荧光浮现。
三十米,巨蟒将身体扭曲成一团,欲要将腹中的危险吐出来,但却只是挤碎了两根骨头。
四十米,巨蟒再也寸步难行,双眼爆裂,鲜血染红了草地。而腹部的鳞片,则开始生出了道道裂痕。
此时夕阳已经大半没入了地平线,归巢的鸟儿反哺着幼崽,水中的银鱼躲到了落叶之下。
而这只巨蟒现在,就好似一条因肠衣破裂而外形溃散的肉肠,腹部的蛇鳞渗出血水,并且正快速崩裂。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巨蟒最终丧命在溪水边。此时的它皮开肉绽,好似那托着花朵的萼,而巨茧则为蕊冠。
一股残暴的气息冲天而起,瞬间笼罩了整个密林。奇妙屋中布姆握紧了黑木法杖,他感觉到了六花的位置。
但他却不是唯一能感知这股气息的人,法里奥此时站在法师塔窗边,望着神迹平原,摇篮中的迈达斯憨憨入睡。
叹了口气,自从他决定不再研究空间系法阵后,便也预示着放弃了一切。他不想再过问这些事情,因为自然有人会在将来为此烦心。
不过他却依旧很好奇,因为那股气息虽然暴虐,但却并非是斗气所化,更不像是由魔力凝聚而成。
“巫医?萨满?魔兽?活着真是太好了,期待你的到来。”法里奥喃喃自语,随手推动起了摇篮。
这天奥古城响起了钟声,这声音来自法师塔,可却没人知道意义所在。甚至连奥古王与尤里,都是一头雾水。
而布姆此时则早已走出了奇妙屋,他闭着眼睛,仅凭着感觉走向远方。而那个方向,则正是巨茧所在的地方。
布姆此时的感觉说不上痛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