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之中,苏陟仿佛看到了天降甘露。
甘露从不可知处降临,洒遍沸腾的识海。
火焰熄灭、冰封开裂,就连斑驳皲裂的泰安仿佛都生长出了生命的绿色。
雨水并没有歇止,还在无穷无尽地泼天而下,好像就连识海的万里汪泽都无法盛放,压得海底深处不住地下沉、挤压。
破!
难以承受的无尽压力,在瞬间找到了突破之处。
仿若飞流千丈的瀑布,也像从天而降的神龙,一路势如破竹,直往深渊之处。
轰隆一声,流水崩裂。
瞬间黑暗中仿佛被点亮的一棵树木,枝干岔道无所不包。
微不可查的破裂和修复声不断地响起,直到所有的水流在汇聚而走,趟入一泽深潭之中。
随着水流的注入,深潭静水却不见半分的增长,反而愈加的粘稠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从天而降的甘露终于到了停止的时刻。因为甘露降临的结束,识海汪泽下注的水流也逐渐止歇,一直到最后一滴坠落而下。
滴——
恍若天外仙音般一声水滴响起。
深潭静水刹那间被点亮,从中间一点向着四围扩散,整潭水都变成了金色。
金色流液静水深流,无尽能量潜藏其中。
这一刻的流液仿佛一碗将要熬尽水分的药粥,只等潜力收束,药力归元,完成归一之本真。
遥相对应的识海也安静了下来,汪洋碧波又是一望无际,草木葱郁的泰安还是顶天立地,就连孤立顶颠之处的桃木剑也在静静地等待。
等待着那归元的一刻。
一切重新恢复平静。
无尽之中,无宇无宙。
仿佛就此沉沦下去。
直到,苏陟睁开了眼睛。
入门可见的正是红色的纱帐,也不知道白敏儿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里准备的那么齐全。
房间里的倾覆毁坏的桌椅板凳还没来得及收拾。
彩衣并没有在房间了。
苏陟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如今太阳正在当空,不过因为山里气候,却并不见燥热,反而有点凉爽的感觉。
后山。
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进入洞房之前,白敏儿说了邪姬的封印已经出现松动。现在既然彩衣和她两个人都不在,肯定是就在后山加固封印。
穿过几重院落,迎面不远处一座如屏风般的山峰矗立在面前,虽然不算高,可是寸草不生的土石很是显眼。
苏陟已经可以听到了打斗声。
邪姬正在压着白敏儿和彩衣姐妹两个打,即便是外界艳阳高照,正是天地至阳时刻,可是阳极阴生,极阳并没有完全断绝阴气的生机,反而因为随着极阳的衰落而阴气壮大。加之山洞经过邪姬多年阴煞之气的侵蚀,早就变成了人间魔窟。
姐妹两个虽然极尽能是,飞剑更是切金断玉,可是在破印而出的邪姬面前还是有点稍逊一筹。
白敏儿发现再这么打下去,不但她们姐妹两个都得搭进去,还于事无补,“彩衣,待会儿我拦住邪姬,你和苏陟一起走,有多远走多远。”
彩衣指挥着飞剑,“师姐,我不走,师父已经没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白敏儿焦急不已,“傻妞听话,要不然连为我们报仇的人都没有。”
彩衣眼角跳动,她不想走,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姐死去。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打又打不过,投降也不能活下去。
好恨!
“邪姬!”
彩衣仇恨地盯着邪姬,戾气横生,咬牙切齿。
“你这个贱人,还我的七星魔女!”
邪姬同样地仇恨彩衣,要不是这个女人擅自圆房,走了阴煞之气,哪里还会有什么彩衣,早已经是七星魔女了。自己只要和七星魔女合体,吸食了她的阴煞之气,就完全可以成就第二个阴阳法王。
断我前路,毁我前程,弗与共戴天!
邪姬袖袍舞动,一股阴气猛地飓风扑面袭去。
“贱人,去死吧!”
阴气如剑,所过之处犹如被刀斧加身,四壁坚硬的岩石都在往下掉着簌簌的碎屑。
白敏儿心头一跳,邪姬这是要拼命了。
她哪里还敢耽搁,伸手拦住边上的彩衣猛地往出口处一甩,“走!”
彩衣呼啦啦地飞行洞口,可是才到洞口,她脚下一个借力,人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敏儿看着自己的傻师妹,这一刻她虽然是特别的感动,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能走一个是一个,更何况走了之后,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替自己报仇。要是都死在这里,那就真的是被连根拔起,本来就剩两个人的微波派,就要消失在世界上了。
彩衣没有理会她,而是逼视着邪姬,“你个七分丑三分泥活出来的东西,也敢打老娘的主意,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手指在眉心一点,停在空中的飞剑已经被流火覆盖。
“今天就让知道老娘的厉害!”
彩衣剑指一引,流火飞剑眨眼之间就到了邪姬的面前,就像完全跨越空间穿越过去一般,速度快到了极致。
邪姬没得防备,本能歪头,脸上已经切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其中的血液还没有流出伤口救被剑上的流火蒸发,伤口也烫烤的扭曲变形。
“七星魔女……”
邪姬嘴角抽痛,她怎么也想不到七星魔女不但没有被压制消失,反而和彩衣有机的和谐一体,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