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枣镇,经过了先前的一番折腾后,终于沉入了安静的梦乡。
清月高悬,街道上除了偶然的风掠起落叶,一片静谧。
咣、咣、咣、咣……
忽然,一阵锣名在街上响了起来。
从街头到街尾,凡是在正街附近的住户没有不被吵到的。
五师太还没有入睡,她正在出神地望着油灯。
明灭不定的火焰仿佛在昭示她已经不小的年岁,她真的很怕自己有一天睡着了之后会突然醒不过来。此时听到外边的铜锣声,反而没了心情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不兴趣,不表示其他人不感兴趣。
运高也就是大贵和梦梦儿子,对于这个饶人清梦的家伙就很感兴趣。开始在帮助杨七的时候,他在后院自己一个人搞研究没注意到,这次他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的父亲却没有这个心情,他很生气,这个该死的铜锣差点让他折戟沉沙,要不是自己注意收兵的快,说不定就会折在战场,以后在家里岂不是更抬不起头。
他咒骂地穿起衣服,梦梦也同样穿戴整齐,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家伙是谁。
街上已经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很多人,敲锣的人见到围观的越来越多,终于把锣一停喊了起来,“今天有父老乡亲在,大家伙做个见证!”
大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大贵更是质问,“杨振宇你今儿不说个清楚明白,我和你没完知道吗!”
“就是,大晚上的你这家伙扰人清梦,要不是看在陈少奶奶新死的份上,看我不锤爆你个家伙。”
“赶紧说,什么事早点放,我还赶着睡觉呢。”
杨振宇环视一周,终于开始说话,“我,杨振宇不得好死!”
一句话仿佛狂风刮过,瞬间还有些吵闹的街道安静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嘈杂都被狂风席卷而走,只剩下干干净净的地面别无他物。
轰——
短短的几个呼吸后,所有的声响又一哄而起,猛烈而狂放。
咣。
杨振宇敲锣震音。
“我杨振宇不得好死。”
他又重复了一遍,“是我和梁绮华合谋害死了陈秀英。我毒打她,逼她和潜入到陈家大院的梁绮华合伙将我推到水缸里淹死,然后我装鬼吓唬她,逼死她。然后好和我的梁绮华双宿双飞,共同占有陈家的财产……”
梦梦听到他话说道一半,就看出了端倪,扒拉了一下身前的大贵,“杨振宇被人施了法。”
大贵得到她的提醒后,也仔细观察。虽然看的不太真切,不过那木然的双目已经能说明情况,“手法很巧妙。”
梦梦听出了他说的施法的手段巧妙,而不是高超,只是设计了一个利用人本身恐惧的障眼法而已,基本上只要精研过术法的问题就不大。
更何况杨振宇一看就不干不净的心思很重,浓重的黑眼圈和疲惫的神态都说明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精神折磨中。只要稍加引导就能做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赞同道,“是啊,而且杨振宇本身问题应该很大。我就说秀英那丫头虽然久病在身,也没可能突然死亡的,如今看来果然是另有隐情。就是不知道暗中施法的人谁。”
大贵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苏陟啊?”
“他?”梦梦想到自己儿子也出去学习过,回来这段日子里一直折腾那个‘电’,“应该不会吧,你没见到自己儿子天天是个什么样子。”
大贵望着正在街上围观的儿子,“那到也是……”
就在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妻子一声惊呼,不过随即她又捂住了嘴,没有打扰到正在围观热闹的人。
他顺着妻子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什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怎么可能!
大贵和梦梦对视一眼,他们竟然看到了已经死去的陈秀英。
陈秀英没有半点的阴气,和她站在一起的就是他们刚才还在讨论的苏陟。大贵咽了口唾沫,“我是不是可以收回刚才的话。”
梦梦发现苏陟还对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她僵硬一笑回应了一下,却看到了陈秀英地面上影子,这分明就是个人,哪里是幽昧啊。
调整下情绪,顺势调侃了一下自己的丈夫,“收不收倒无所谓,反正人家又不会在乎的。”
“可是我怕他姐姐在乎啊。”大贵表情有点难看。
梦梦拍了他一下,“行了,人家是人。”
“怎么可能,陈秀英死的时候我们都去过,怎么可能会起死回生,又不是神话故事。”
“应该是她的姐姐或妹妹吧,看样子是来为陈秀英复仇的,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使用这种手段,就算乡公所的人想要包庇杨振宇,这次恐怕也不行了。”
这个想法不但她有,围观的其他人也有。
他们没想到在短短一夜里黄枣镇就经历了两件足以让人议论上半年的事情,对于大多数无关的人员来说可谓是谈资颇足。
果然,也确实如大家所想,第二天乡公所就派人将杨振宇和梁绮华带走,甚至乡公所里有些守旧的老人还力主要将两个人浸猪笼,无论是哪种选择,最后的结局都是走向死亡。
陈秀虹也走了,带着自己姐姐的棺椁回了岭南。
苏陟并没有走,他的课程还没有结束,而且他也知道接下来的课程应该是在镇子上,而不是在岭南。
虽然陈秀虹不太理解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还是给他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