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当年我爹就是为了这离乡背井的吧?”听到刘忠的声音,刘悦脸色才和缓了一些,虽然刘家没什么亲情,但是在刘忠身上,刘悦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亲情,只是刘忠在家里,显然没有人听他的。
啊了一声,刘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叹息了一声。
见到老人,刘悦基本上知道父亲为什么选择离乡背井的,哪怕是已临死也不愿意落叶归根,只怕也是如自己一般伤透了心。
叔侄俩相对无言,气氛尴尬,好一会,刘忠才叹了口气:“小悦,你爷他老了,你也别和他们计较,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多多保重。”
想要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能关心了一句,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刘忠能体会刘悦心中的那种失望和悲愤。
“叔,你放心吧——”刘悦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说不出什么滋味,迟疑了一下,朝三儿使了个眼色:“三儿,去把我带来的礼物给叔父卸下来,呼——最少叔父待我还不错,没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孤家寡人。”
“小悦——”听着刘悦的自嘲,刘忠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从车上将两箱绸缎搬下来,还有一些钱财,对这些刘悦真不在乎,无论如何这个叔父还是不错的,最少有句关心的话。
“小悦,我不能要你的东西,都把你的心伤了,这些东西——”刘忠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这些对他来说太贵重了。
刘悦耸了耸肩膀,却根本不当回事:“没事,这点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哎,叔,这是给你自己的,至于他们——”
刘悦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意兴阑珊的,犹豫了一下,朝着刘忠躬了躬身:“叔父,你也多保重,侄儿这一次要随太守大人出征,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若是还活着,到时候我再来看您——”
话音落下,刘悦就上了马车,刘忠呆呆的看着马车离开的影子,心里万千种滋味,却说不出什么来。
一直等刘悦走了,他的婆娘秀珍和刘骏,以及刘悦的堂妹刘芸,这才都从屋里出来,争先恐后的跑到箱子哪里,一打开,几个人眼睛都亮了,秀珍更是拿着绸缎往身上比划。
“妈,给我做一身新衣裳,我穿着去城里才有派头——”刘骏也抓着绸缎,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脸的兴奋。
“妈,我也要一身新衣裳,我以后要天天穿新衣裳。”刘芸也兴高采烈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秀珍咧着嘴笑着,她更在意的是那些钱,整整五千钱,装满了一大袋子,这些钱能买多少斤肉,当然和这些相比,刘骏去城里把那个造纸坊拿过来更重要,那才是会下蛋的金鸡。
老人掀开了门帘,看着兴奋的一家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哼了一声:“就这点志向,小俊,过了年你就赶紧的去城里接管那个造纸坊,免得那小子变了卦——”
一直冷眼看着一家人的刘忠,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嘿了一声,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的老父亲,眼中不知道是什么神采:“爹,小悦敢给,你真敢让小俊了。”
“那一家子白眼狼,我自当没他们这些孩子,白养活他们了,这些年都没来看过我,更没有给我过什么东西,断了就断了,只要把造纸坊拿到手中就行。”老人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脸上抽搐了一下,刘忠叹息了一声,随即苦笑了起来:“爹,那造纸坊一年几百两金子,您真以为只有您动心呀,如果造纸坊要是在太守大人哪里,只怕一年几千上万两金子都有了,难道他们不动心吗?”
“难道他们还能明强不成?”老人瞪大了眼珠子。
明抢?刘忠苦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去城里的时候,原来和小悦邻居的杨家的确在办丧事,我找人问了一下,是杨家的二小子偷了造纸坊的一袋子原料,然后被人灭了口,听说小悦身上的伤就是因为拿那个凶手才被太守大人打的,这造纸坊可真的会死人。”
啊了一声,一家人都愣住了,刘骏更是面露惧意,回头看向老人。
“不是还有刘悦那小子吗?他不是什么将军吗?”老人不甘心。
“爹,就你们这么对小悦,如果换成您,您还会管咱们吗?”刘忠虽然没说,但是脸上有些嘲讽。
“他敢,他敢不管,我让他连将军也当不成,我去太守大人那里告他个不仁不义——”老人使劲的跺着脚,脸上愤愤的。
刘忠沉默了,父亲以前还没有这样胡搅蛮缠,反倒是老了老了,被自家婆娘给同化了,这让刘忠感到悲哀。
叹息了一声,刘忠嘿了一声:“爹,你们何曾拿着小悦当人看,就算是养条狗,你也要给他口吃的,可是小悦你给过他什么——”
也不等老人再说话,刘忠无奈的摇了摇头:“况且小悦年后就要随太守大人出征,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敢说,爹,你怎么去找小悦,就您对他这样,我都看不过去,你还让小悦如何管您——”
刚收到这,忽然眼角的余光看见一道黑影靠近,还没等反应过来,忽然一支大蒲扇般的手掌,狠狠地就扇在了刘忠的脸上,接着就响起了婆娘的骂声:“姓刘的,你是个什么玩意,小俊那可是你儿子,我们不都是为了你儿子,你还敢胡咧咧——”
捂着脸,厌恶的看着婆娘,刘忠啐了一口:“头发长见识短,没有小悦撑着,就算是造纸坊给了小俊,那些当官的还是世家,不把小俊吃的骨头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