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吾骶格格跟随兄长和两兄妹来到了南营后的草地上。张弓搭箭,也不搭话,直接准备比赛。
在去南营帐后的路上,在五贝子积极地引介下,阚勉终于是向阿吾骶格格通了她和她哥哥的姓名。本来五贝子建议二人互通姓名,但阿吾骶格格丝毫不理睬他。五贝子看见妹妹的怒意似乎也蔓延到了自己的身上,愈发觉得有趣。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才有兄妹的样子。
阿吾骶格格心中最不快的就是金约的事。兄长到现在也没有给她解释清楚,金约为什么会在那个女子的头顶上戴着。
“格格先请吧。”
阿吾骶格格端起弓,绷弦的那只手还在微微发抖。五贝子并没有想要帮助她,而是在一旁站得直直的。他听袁退儿说过,苑庄福晋让阿吾骶格格从小练习射箭,阿吾骶格格还为了这件事磨破过手。五贝子知道以后,很是欣赏那位不曾见面的苑庄福晋。在得知这件事之前,他一直以为负责教育阿吾骶格格的苑庄福晋是位一板一眼的宫廷命妇,没想到她竟会支持阿吾骶习武。
阿吾骶格格憋了一肚子的不满,第一箭自然是射空了。她毫不退让地拿起第二支箭要射,五贝子见状上去阻拦了她。
“阿吾骶,守信哪。”
“我为什么要跟不知来路的人守信?”阿吾骶格格声音都压抑了,不似平常活泼清脆。五贝子知道她不但伤了自尊,还为自己不向着她生闷气。但五贝子还是坚持按住了阿吾骶格格的手,并示意阚勉拿弓。
阚勉开弓时,手臂绷得紧紧的,“嗖”得松手,令箭矢划破空气向靶心而去。但出乎五贝子意料的,阚勉的箭也没中。
阿吾骶格格并没有得意,她已经将这场有关金约争夺的比试当成了真正的竞赛。五贝子端详阿吾骶格格坚毅的小脸,欣赏地点点头。他不但欣赏妹妹凡事认真的态度,还欣赏她生气归生气,却没有将阚勉当成卑贱之人而把自己视为贵胄。不然阿吾骶直接喊侍卫处理掉这二人,把金约抢回来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场金约的争夺,五贝子偷笑着低下头,大概还要怪到自己的头上。
五贝子受到阚卢袭击准备回身找武器时,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原本抵在自己腹部的尖刀已经往后缩了很多,仿佛是怕伤到了五贝子故意让开的一般。五贝子无暇进一步猜想,就发现了让他坠入束手无策境地的事实:在五贝子倚靠的木案背后,只挂着一张御赐长弓,他不可能用它来抵挡阚卢。一个原因是不好用,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敢用。
就在五贝子做好了背后挨刀子的准备时,身后传来的却是阚卢的一声惊呼。五贝子不慌不忙地回头,他已经猜得**不离十了。
刚刚还抵在自己腹部的尖刀如今已经指向了阚卢。阚勉毅然横在五贝子和自己哥哥中间。
阚卢用五贝子听不懂的话高声询问阚勉,阚勉还是不肯松手,执意用刀隔着阚卢。五贝子在后边干着急,很想替这两位杀手出去望望风。没有哪个像他们这样行刺还如此张扬的。
五贝子几乎已经肯定了这两人的目的。看着阚卢一头毛发,五贝子觉得自己大概有更多故事可听了。
时间凝固在营帐中,直到阚卢打了个噎,两人才缓缓放刀。五贝子似笑非笑地等待解释,却等来阚勉一句很把自己当回事的要求:“那个金圈儿,能给我吗?”
五贝子苦笑着摇头:“不给,不给,那是我——”
尖刀又一次抵在五贝子的腹部。这回靠近他的不仅有尖刀,还有一张清瘦的面容。五贝子能够清楚地看见阚勉短而密的睫毛,他接触到了阚勉眼中那些并非伪装的暗示和诱惑,有些不解。
“我方才救了你的命。”阚勉在炫耀。
五贝子终于豁然开朗,哈哈笑了出来。阚卢还在打噎,双目紧锁笑得直哼哧的五贝子。五贝子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随后一掌打她往身边带了一下,挟起来走到床边。
“喜欢的话就自己戴,”五贝子轻轻一抛,阚勉就落在金约旁边,叶子似的。只是床也随即塌陷一块,“为了你我可要被妹妹骂惨喽。”
“你妹妹是?”
“宫里长大的格格。”
“不是公主?”
“你看我像皇子吗?”
阚勉与阚卢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五贝子几乎要可怜这两个杀手了,他觉得从宫里随便抓两个懂拳脚的小太监来,都比这二人牢靠些。他们也太不懂得掩饰,或者说,太信任自己了。
“那么,你们之后想要干什么去?”
五贝子知道这是敏感问题,不能随便出口,至少刚刚不能。他向后挪了一步,靠近放在立柜旁的长剑。他还要带阿吾骶去喀什噶尔,可不能死在这里。
阚勉已经戴好了金约,福珠深陷入她蓬乱的头发里,像白蛇隐匿在杂草之后。五贝子想伸手帮她整一整,尖刀立马抵在了他的腹部。五贝子哼笑了一声松手:“总不能告诉我,你们之后要一直待在我的营帐里吧?”
阚勉和阚卢的对视,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五贝子揣着手,罕见地有耐心。
“不待,你告诉我们,这次围猎最好的营帐在哪个方向。”
阚勉说完,阚卢又打了个噎。
五贝子玩世不恭,但他总有认真的时候。就比如阚勉话音刚落的一瞬,他的脸就狠如罗刹。这两兄妹来此的目标,竟然是最尊贵的那位。五贝子要是说了,不但是他,就连阿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