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断了一个深闺小姐胡思乱想的念头?”房内,张夷正翻着立柜为名襄找衣服。好友沈梅川站在房门前笑着听他倾诉。
“查了半月没有眉目,小姐一去,说不定还真有奇效呢。”沈梅川安慰他。
“什么奇效?我看她连大明门的路都认不明白,”天气虽然炎热,可鉴于名襄是个姑娘家,张夷还是不敢将自己暑天穿的单薄衣服轻易挑给她,“况且什么线索都没有,这北京可大着呢,照她这样瞎逛,丢失的银钱都赚回来了也找不出嫌犯。”
衣服左右是有几件能穿的,张夷就包好了放在一边,沈梅川上前帮着整理时,回头看了一眼才到自己下颌处的张夷。
虽然张夷与沈梅川年纪相仿,可这个头确实差了一大截。所幸张夷生的和善,力气又不差,个头矮小也就被全府上下的人都视作他招人爱的优点而非不足了。
“哼哼,这时候倒是现出我的好处来了,若我像你一般高,这衣服她还穿不上了呢,”张夷自嘲地一笑,“对了,她那一大捧头发怎么办?”
沈梅川注视着张夷的发冠说:“也是,这发冠若是戴在小姐头上,只怕走不得两步便散掉了。”
张夷认为名襄能吃能睡,从不烦恼,所以头发如野草般疯长。偏偏她又喜欢编花髻,总是舍不得剪。留到现在,没有两个人服侍着洗头都是困难的。
“若她愿意为了这次离谱的查案把头发剪了,那才算是不负她自己的一腔热血。”张夷说着玩。沈梅川大笑起来:“张夷,你对小姐未免也太严格了些。”
在我看来,她就是个欠磨砺的丫头片子。张夷这样想到。只是她恰好是户部尚书的千金,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可能她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磨砺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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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酢远远地看见了沈梅川站在张夷门口,还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犹豫地等了一下,发现沈梅川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进屋了。这才上前。
名酢是名襄的贴身婢女,和名襄一块长大,亲如姐妹。不同于名襄的古灵精怪,名酢的性子细水长流,相当温和。她这次前来,是受了名襄托付催一催张夷。
“哎,名酢姑娘,你怎么来了?”沈梅川一回头冷不丁瞅见了门口的名酢,半惊半喜地迎上去。
上个月名酢将沈梅川丢失的玉佩拾了交还后,沈梅川一见到名酢就笑脸相迎,倒令名酢不好意思了。
“小姐让我来催张夷哥,说尽快动身比较好。”
因为来者是名酢的缘故,张夷硬生生地将嘴里的骂憋了回去,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还要请名酢姑娘告诉小姐,我虽然能给她找来衣裤,可没本事去找能罩住小姐的头发的东西,若小姐执意外出的话,请她自己想办法处理头发吧。”
名酢沉吟片刻说:“我倒有顶发鼓,不知能不能以假乱真,再加幞头上去,应该可以——”
怎么连名酢都陪着那丫头胡闹?张夷丧气地想着,点了点头:
“既然名酢姑娘有办法,那走吧,现在就可以动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