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衣着漂亮慈悲心肠的女孩儿,是不会真正为了一个痛苦的人而伤心哭泣的。她们只是害怕而已。刘祁延松开手,准备挨打。
愤怒吆喝着的随从上前,刘祁延刚挨了一个耳光,便在嗡嗡的耳鸣声中听见那娇滴滴的声音抽噎着说:“不能将他再留在这里了,得把他带走。”
虽然嚎哭让她的嗓子哑了。可是刘祁延还是觉得自己走遍了那么多条街道,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嗓音。
他跟随这个抽泣不已的娇小身影进了秦府,在众人惊讶的呼喊声中迈上秦府正堂的门,然后被拦在门外,他听见那位娇小姐扯着还未恢复的嗓音与秦府的老爷和夫人争论,说着说着又哭了。
刘祁延跪在屋外,也有些想哭。他以为自己在垃圾中生活,在荒野外死去,一辈子都闻不到这样的香气。
他不知道那位娇小姐是如何劝服高堂上的老爷夫人的,但他清楚地记得,她从正堂中跌跌撞撞地出来,躲着自己吩咐下人带自己去梳洗时,无人上前。她愤怒地跺了跺脚,才有几个侍者不情不愿地领着自己走向秦府内室。
甚至一连几天,刘祁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一点:他能不用**着躺在街上遭人唾骂,或是被人像野狗一般驱赶,又或是曝尸荒野,都要归功于这位曾让他感到失望的娇小姐。
无关秦府中的老爷夫人下人等等,只是她和他之间的事。他必须竭尽自己所能去讨好她,报答她,保护她。只有她在,他才在。
刘祁延抱着这种功利的想法拼命长高,彻夜习武,朝名为秦邯庭的小姐最亲近的人的方向疾驰。
可一直长到十五岁,在小姐慌乱的哭闹声中,第一次被要求回避的刘祁延才明白,自己永远当不了她最亲近的人。
他无处可去,逛到府后的小池塘旁,看见自己人高马大的倒影,惘然一笑。
刘祁延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它被深埋进千疮百孔的心下的厚土,从没有发芽的机会。
“大虫子...”秦邯庭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大虫子要走了。”刘祁延作势起身,听到门板咚咚直响后,才笑道:“我说着玩的。”
怎么可能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