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哽住,回望桌上的青玉古折。
夏渝义不明白皇帝突然而至的忧伤,忙小心地回话:“陛下还有王振大人陪伴左右。”
朱祁镇到喉头处的难过硬生生被夏渝义的一番话乐的咽回肚中。他苦笑着示意夏渝义平身,自己走回椅子上坐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
夏渝义刚刚起身,又“咚”地跪了回去,冷汗从他湿透的衣衫覆盖的皮肤上渗出。
“小的在宣府时言行不当,冒犯陛下,恳请陛下开恩放过小的家人,责罚小的便是。”
朱祁镇按着眉头说:“朕要罚你,为何等到现在?真是怪哉,当时那么大胆,怎么现在还没说什么就吓成这样?”
夏渝义低头小声说:“小的本就不是什么勇敢之人,那日只是看两位大人泡在雨中受苦,脑子一要给两位大人传信,这才冒犯了天颜。”
“是你想到来朕面前递话的?”朱祁镇颇有兴致地问。夏渝义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的手抬了抬。
朱祁镇又笑了一声,不再逗他:
“尽管报上名字和籍贯便是,朕不会罚你。”
“小的名为夏渝义,家住顺天府。”夏渝义说完便一个劲儿的扣头,嘴里还碎碎地小声谢恩。
“好了,起来吧。”朱祁镇的心情明朗了许多,顺便问了一句,“这次北伐,你觉得辛苦吗?”
“不辛苦!”夏渝义立马精神了,“祖上庇佑,让小的有幸为天子效忠。”
朱祁镇看着他通红的年轻脸庞,在心里沉闷地想:效忠?这次北伐不知被多少人看成了笑话,他这个只会“随王振便”的皇帝不知被多少人放在心中埋怨,夏渝义这是效的哪门子忠呢?
朱祁镇还想再与这个年轻侍卫聊一聊,门口又有人来通报:“陛下,王振大人求见。”
“怎么了?”
“说是,”通报的人犹犹豫豫,“说是回京的路线可能又要更改了...”
屋外暴雨肆虐,朱祁镇手握青玉古折说:
“让王振大人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