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漫漫,将人世间的一切丑陋都遮盖得干干净净。寒风呼啸而来,誓要将所有都尽数揭开。
宣元殿下,几名大臣跪在雪地之中,等候着总管黄园的传话。殿门紧闭,他们像是等了许久,肩上眉间都有坠落的小雪花。
“娘娘。”雁回望着那些即将冻成雪人的大臣,有些不忍地偏过头,“为何黄总管还迟迟不出,若是他再不出来,这些老大人们怕是熬不住了。”
“他们熬不住,自然会换一批人过来的。”和他们一样,杜云锦也是被关在殿门外的,但同他们不一样的是,杜云锦是揣着小暖炉呆在屋檐下的。
景初二十年,离她初到京畿成为太子妃已有三年的时光。在这段时间里有太多的改变,比如当年地位不稳的太子萧在去年时已经进入内阁学习处理政事,也比如庆王已收归了除了兵部的其他几部,还比如詍跻嘤诮衲昙肮冢传言萧沨有意让他进入兵部历练。
本这样的情势也不过三足鼎立,一足势强两足稍微势弱的局面而已,底下虽争斗颇为厉害,但明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可数日前萧沨的一次偶染风寒却将这种表面的平静彻底打破。
许是上了岁数,本应该是小小的风寒却将今上卧病休养足足六日。对于一位极少缺席上朝的帝王来说,六日足以让朝臣震惊。御医院进进出出,人人面色慌张,因萧沨的病久久未能痊愈,已有几名御医分别被皇后小陈氏与清妃斩首示众。
全宫上下更是为萧沨的病祈福而集体食素,什么样的法子都已用尽,但萧沨却日渐沉疴,不见任何的好转。眼见如此,小陈氏只好宣召萧进宣元殿侍疾,这就是杜云锦此时出现在此处的缘由o衄是奉皇后口谕入内的,杜云锦却不在其中,只能等在殿外,却恰好看见这么一出好戏。
放眼朝中,除了兵部暗里表明支持萧外,其余五部均已成为萧玉礼的自家王府o衷诠蛟谘┑乩锏拇蟪济牵大多数都是这五部内的侍郎等人,不用想都已能确定指使他们出现的人会是谁?
小陈氏与清妃自来就不和,如今萧沨病重在床,清妃纵使再受宠也争不过正宫皇后的小陈氏。小陈氏趁机在后宫里立威,以萧沨需静养为名将清妃母子挡在宣元殿外。清妃在宫里沉浮这么多年,自然将她的打算看得透彻,随即便让庆王安排大臣不断求见,以此胁迫小陈氏放权。小陈氏被清妃压制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扬眉吐气的机会,当即便口谕宣召太子萧进宫为父皇侍疾u庋一来便让那些大臣们无话可说,但清妃并不愿意就此放弃,因此大臣们还留在此碿做最后的努力?
“长嫂?”
熟悉的声音传来,不是萧少康却是那位死对头萧玉礼。杜云锦只见他一袭素衣,在身后亲随的伺候下,朝殿门外缓缓走来。
她与他分明就是仇人,自从三年前回风楼的那一出之后。事后萧玉礼并没有趁机报复她或者萧,而是将此事悉数吞下,连提都不曾提过。不过他每每见到杜云锦时,眸中总有一番说不清的深意在其中?
这等目光如影随形,让杜云锦背脊跟着发凉。
“七弟你怎么来了?”这三年,杜云锦的表面功夫越做越好,虽偶尔还是会露出当年的无知,但总归已算不错,就连年前卿若风代杜博承回京述职时都称赞过几句。
“长兄都来侍疾,吾等身为儿臣又岂有不来之理?”萧玉礼规规矩矩地向杜云锦行礼,眉宇间淡漠一片。
他想什么,杜云锦自是十分清楚,不过是清妃怕萧沨的床前有且只有萧一个儿子,特地让自己儿子也来钻这个空子,窜到萧沨的病床去仔细瞧个究竟。
“为人子者,的确应该前来侍疾。可今上这病来得委实有些凶险,怕三两日是无法彻底好转的,因此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待几日再过来换你长兄,可好?”
一番说辞下来,滴水不漏,就是不让萧玉礼进这道门而已。
“长嫂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如今父皇病重,朝中还有许多事务急父皇拿定主意。长兄是太子,钦定的储君,也该在尽孝之余为国家尽点忠心。”
萧玉礼对于杜云锦的婉拒并不在意,他今日是铁定要进宣元殿这道门的。谁都知道,万一今上有个什么好歹,谁在他的床前就有可能得到某些便利的好处,比如说修改遗旨等等。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机会,也不知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既不属意长兄萧,却又不肯废除长兄的太子之位h缛舾富识宰约好荒敲闯璋,也许他还滋生不了那么多的想穉8富识宰约旱某枘缛盟笃禷那个位置是他的,只不过暂时被萧坐着,始终都是要还给自己的而已。可他等了又等,等了许多年后,他捞到个庆王,萧还是太子?
“庆王这样想的话,也是对的。”面对萧玉礼的不肯退让,杜云锦却没像他所想的那样抗争到底,而是转身退到一边,由着他折腾。
很快地,他就清楚了杜云锦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今日的宣元殿并不是往昔的宣元殿,不再是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身着戎甲的宫卫军握住腰间的长剑,面色严肃地守在殿门口,不见平日守门的小内侍。
“黄公公在吗?”萧玉礼耐着性子,对着殿门大声问道。
良久,殿内才传来悉悉索索衣服摩擦的声音。少顷,黄园就从门缝里探出个头来,询问道:“不知庆王爷找小人何事?”
“劳烦黄公公帮小王传个话,小王多日不见父皇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