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带领着一队总监,准备去接待一个重要客户。
对方来了不少人,都是乘坐火车。
听说对方的老总曾经经历过一场有惊无险的空难,从那以后,只要能坐火车到达的地方,他绝对不会选择飞机。
在这个时节还有人愿意来洽谈生意,程浩当然是求之不得,无论如何派头都要做足了。
虽然北京sa正劲,但是总会有嗅觉敏锐的商人抓住这危险中的机会。
现在这些地产商都会做出大量的让步,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看着进站口的人*流,程浩皱皱眉头,比起没有传染病的日子那已经是少了太多太多。
平日里广场上总是堆满了人,现在就这么点的人,显得车站广场越发庞大的可怕,穿着笨重防护服的铁路工作人员走来走去,很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
现在是特殊时期,想进站只能乖乖去排队查体温,谁开后门都没有用。
总监们陆陆续续进去,程浩走在最后。
进站口被隔成了许多狭窄的通道,每个通道前方都有三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两个工作人员轮流用体温枪测试着旅客的体温。
程浩长这么大还头一次看见这个架势,在这个氛围中,人不由自主就会紧张起来,头皮都会发麻。
他个子很高,于是微微低下头,对面穿着防护服的人举起体温枪,对准他的眉心,手却明显抖动了一下。
因为贴的很近,他看见隔着防护口罩和护目镜后的那双眼睛,惊得他差点跳起来。
“向小园!”程浩大喊起来。
向小园一开始就看见了他,虽然他戴着口罩但是还是一眼认出来。
那么招摇的人,就算把他扔在人山人海中也会第一个被找出来,更何况进站口就没几个人。
小园心里发凉,只能祈祷他不要走自己的这组通道,可是他偏偏走了这里;小园又祈祷他别认出自己,可他偏偏就认出了自己。
向小园只能觉得,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塞牙。
周围的同事听见他大叫小园的名字,不由纷纷往这里侧目。
向小园尴尬之极,为了掩饰她说了声:
“同志,你能进去了。”
程浩气极了,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臭丫头怎么在这里,还装着不认识自己,于是一把拽住她,把她拖出来。
小园没有防备,又拗不过他的力气,硬是被他拖到一边。
同事们惊诧,不知发生了什么,想上来帮忙,向小园赶忙摆手:
“没事,我的一个朋友,我们说句话!”
然后被他拽到广场的一个角落里。
“你怎么在这里?”程浩上下打量着这个小丫头,实在想不明白。
“我被抽过来帮忙的!”
小园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看不清表情,声音听起来也瓮声瓮气。
“来了多久了?”程浩好像在审问一样。
“有……几个礼拜了吧……”小园吞吞吐吐。
程浩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太久太久没有见到她了,从来都不曾觉得和一个人的分别是多么难熬多么漫长的事情,可是想到她那种感觉就会如潮水般涌上来。
本来以为相聚后,会有好多好多的话要问、要说。可现在,在这么意外的地方碰见,竟然是不知要说什么。
向小园看他呆呆地望着自己,只好先挣脱他拽着自己的手,闷声闷气说道:
“您有事快进去吧,我还在上班呢!”
“我等你下班!”程浩斩钉截铁地说。
小园摇摇头:“我们现在被统一安排在一个地方,下班就坐班车走了,您别等我。”
“我去找你!”
小园又摇摇头:“您进不去!”
程浩彻底急了:“那我给你打电话,你们总不能电话都不让打吧?”
小园看他逼得紧,只好妥协:“那好吧,我真的要去上班了!”说完急匆匆转身跑回去。
程浩望着她的背影,只是短短的几个星期,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熟悉却那样陌生。
到底和合作方谈了些什么,程浩到现在还是一团乱麻,就像选择性失忆一样,根本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只想快点把时间熬过去。
终于熬到了晚上,因为传染病的原因,一切都从简。
没有大肆铺张的宴请,奢华至极的娱乐,反而让双方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向小园看着手机闪动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接通放到耳边。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刻,谁都不知该说什么。
“还好吗?”还是小园先开口的。
“嗯,你呢?”
“我挺好的。”小园点点头。
“一直在那里吗?为什么不告诉我?”程浩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跟您说。”小园的声音听起来客气的让人难受。
程浩突然觉得很失落,已经相处了一年,可是自己在她心里还是那样无所谓。
他不知道向小园怎样去的那个岗位,只知道那并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
在这么高的气温里,裹着厚厚的防护服,面对着无数的易感人群,不知道她会不会恐惧,会不会害怕。
还记得她一遍又一遍用消毒水擦拭着家具和地板,还记得她监督自己喝下那一杯杯并不美味的板这样可以增强抵抗力。
在自己的印象中,她都不足以强大到穿着那种令人生畏的防护服,站在抗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