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亲口说的?一字不落?”
“是的,盛太太。”
姜念笙闭上眼睛,一股泪意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强忍着没有掉落下来。
他就这样同意了离婚。
是哪一点触动了他,让他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明明,他为了不离婚,百般服软,数次示好,情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句,甚至都费尽心思,为她买下一颗星星,观测权永久归属她。
可现在,盛寒野松口了。
他愿意离婚。
“……我,知道了。”姜念笙转身,慢慢的离开。
分明是她想离婚,想和他划清界限,这辈子都不要再有任何交集,可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却没有半分的喜悦?
这是解脱吗?
离开了盛寒野之后,她能够过得更好吗?
姜念笙的心里没有答案,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有继续往前走。
真正让她难过的是,盛寒野同意离婚,却都没有当面亲口告诉她,而是让保镖转述。
隔壁病房。
盛寒野半靠在床头,病号服的衣领敞开,露出胸膛上的厚厚白色纱布。
“她走了吗?”
司沧往外面看了一眼:“走了。”
“嗯,”盛寒野淡淡道,“那就好,如她所愿,也……如我所愿。”
“你不是爱她爱得要死要活吗?怎么她来看你,你还把她拒之门外?”司沧搞不懂他的想法,“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她应该很感动,你正好可以在这个时候……”
“不要说了。”
司沧的话,戛然而止。
他走到输液瓶前,调整了输液速度:“算了,搞不懂你。但瞧着你现在也挺难受的。你不见她,这可比刀子刺进胸膛,更加痛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见她吗?”
“你说我就知道了。”
盛寒野的手,摁在胸口:“我怕看见她,我就后悔了。”
后悔答应离婚,后悔让开她的手,后悔让她走。
姜念笙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可以调动起他身上所有的占有欲。
所以,盛寒野只能用不见她这种方式,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不然的话,她往那里一在站,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脑海里就会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一个想法——
他要她。
只要她。
“那你明明不舍得她,也不愿意离婚,怎么还松口了?”司沧看着他,“盛寒野,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可不是什么有成人之美,大爱无疆的奉献者啊。你是不折不扣的资本家,不是慈善家。”
“她只有离开我,才会安全,才会快乐,才会幸福。”
“安全?她在你身边,有你罩着,才最安全啊……”
盛寒野缓缓的摇了摇头:“错了。对我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他们无法动我,就会把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夏采薇死了,徐开宇判刑了,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下一个想要她命的人呢?”
只有离开他,才能远离是非。
何况,她想离婚。
盛寒野还清晰的记得,她做了噩梦,醒来之后看见他时,那无助又落寞的眼神。
他是她的噩梦。
“算了,”司沧说,“你们这些道理,我搞不懂,也不想懂。我呢,当一辈子的医生,退休了,就去养老院待着。种种花下下棋,跟老太太跳跳广场舞,一个人自由自在。”
“带上我。”
“别,”司沧满脸都写着拒绝,“你要是在的话,那些老太太怎么可能还会看我啊。”
盛寒野勾起唇角,但眼底却不见半分笑意。
只有空荡荡的寂寥。
他是愿意放手了,阿笙,以后没有他的日子里,你要过得很好很好。
姜念笙回到自己的病房,没有看见盛妙妙的身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也好,她可以悄无声息的走掉。
姜念笙换上自己的衣服,戴上口罩,低调的离开医院。
盛妙妙从护士站折返回来,一推开门:“咦?嫂嫂呢?”
“嫂嫂?嫂嫂?你在吗?去哪里了啊……难道还在哥哥病房里没有回来?”
她又跑去盛寒野病房。
司沧正好出来,和她迎面撞了个正着:“哎哟小祖宗,你这么急吼吼的干什么啊。”
“哎呀,让开,我又不找你。”
“得,敢情我就是一个工具人,受伤了就需要我,身体倍儿棒的时候都不鸟我。”
盛妙妙跑进去,左顾右盼,也没有看见姜念笙的身影:“哥,嫂嫂呢?”
“她没来过。”
“啊?她一醒来就说要来看你啊。”
盛寒野冷着一张脸,连声音也是冷的:“不清楚。”
“难道嫂嫂出院了?”盛妙妙跺跺脚,“哎呀,哥,你怎么也不看住她。”
“脚长在她自己身上,我能怎么阻拦?”
“不对啊……”盛妙妙察觉出奇怪,哥哥平时对嫂嫂,那叫一个关怀备至,怎么今天好像跟他无关似的。
盛寒野单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见盛妙妙还在盯着他,他才淡声说道:“我和她协商离婚了,以后……妙妙,她不是你的嫂嫂了。”
“什么?!哥哥你,你……”
盛妙妙震惊的张大嘴,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她不愿留在我身边,我也不想她羁绊住她,”盛寒野闭上眼,“就这样。”
“哥,你会后悔的!”
他似乎进入了梦乡,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