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老爷接过玉佩一看,果然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沿着纹路雕出玉兰的花纹,无论是玉质还是雕工都是上好的。
他微微蹙眉,官场上的送礼成风他是知道的,也没迂腐到想要鹤立鸡群,但是对这种把门路走到女儿身上的事儿,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气愤的。
以往就算是年节礼物,别人也都是一并送给沈三老爷或是赵氏,其中有一部分单独在礼单中列出来给沈福喜也就是了,这种直接往自己手里塞东西的事儿,她也还是头一次遇见。
“李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求阿爹啊?”沈福喜实在想不出还会有什么理由让对方送东西给自己。
沈三老爷也在想这个问题,但是脑子转了几遍,却也还是没有想到有任何事儿值得李家这样偷偷摸摸地塞东西,将玉佩递给女儿道:“既然已经收下你就拿着玩儿吧,阿爹会找机会给李家还礼的。”
沈福喜想想,似乎也只能这样了,便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阿爹忙完早点儿休息。”
赵氏身子不适,所以沈三老爷就没跟她提这件事,自己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还礼顺便提点两句,表示自己对从福喜那边走门路的人着实不喜。
还没等他找到机会,李家族长娘子张氏又登门来看赵氏。
赵氏看过礼单见上面都是些普通的用物,还有些清热解暑的药材,不值什么钱的,便笑着叫人收下。
张氏也没多待,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下人收拾礼物的时候发现入手的重量不对,打开药材匣子一看,才发现里面放的居然是好几封雪花纹银。
晚上赵氏与沈三老爷说起此事,也跟沈福喜一样,满肚子的疑问:“咱家跟郭家的关系一直走得近,李家以前只是正常的送年节礼物,并没这样上赶着攀附,如今这是搞什么名堂?难道是因为上次几个孩子的事儿,李家以为咱们要跟郭家生出嫌隙?还是因为朝廷对郎君和我的封赏,他们才开始下力气巴结?”
沈三老爷觉得赵氏说的这两种也都有可能,但是这样藏藏掖掖的送礼,实在有点儿不像李家老爷的作风。
“东西先别动,都还原样儿放着,看看情况再说。”
没过几日,沈三老爷放衙回家,一脸了然地道:“这回知道李家为何偷偷摸摸地送东西了。”
赵氏和沈福喜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汪?”小黑也直起身子,竖着耳朵警醒地看着沈三老爷,叫声中似乎也透着疑问的味道。
“什么事儿都有你。”沈三老爷笑着拍拍小黑,坐下道:“那东西并不是李老爷送的,严格来说应该是张氏送的。”
“张氏送的和李老爷送的又有什么区别。”赵氏还是不解。
沈福喜却飞快地反应过来道:“张氏是为了娘家的事儿有求于阿爹的?”
“福喜说的没错。”沈三老爷赞许地看着女儿道,“张家今日递了状子打官司。”
沈福喜好奇地问:“什么官司?”
“张家长兄突然辞世,生前没有留下任何遗言,又膝下无儿,家中为了留下的资产一直矛盾不断,似乎也有亲友帮着调解过,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如今死者过世已满一年,家里这才开始递上状子打资产官司。”
沈福喜以前从没接触过这种事情,没想到古代也有这样的遗产纠纷,一直好奇地缠着沈三老爷细讲。
原来张家兄弟三人,老大和老二为原配所出,三子为续弦之子。当初张老爷子过世前留下遗嘱,祖产和家产的一半都给了长子,其余的给余下两个儿子平分。
张家老大丧妻后并未续弦,多年无子,膝下只有两个侍妾生的女儿,如今尚未出嫁。
去年张家老大意外过世,留下两个侍妾和女儿,两个兄弟抢着要将儿子过继以继家产,两个侍妾坚持要为女儿争取嫁资,闹了一年也没有结果,如今两个侍妾一并诉上官衙。
张氏也是继室所出,送礼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希望张家老三的儿子能够成功出继,得以继承长房的资产。
赵氏听得连连摇头:“张家虽算不得世家,却也算是庆州的大户人家,如今为了长房的资产闹成这样,置脸面于何地?”
“难怪张氏要偷着送礼,若是李老爷知道,肯定不会让她参与这件事的。”沈福喜问,“阿爹,那这个事儿要怎么判啊?”
“自然是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的。”沈三老爷唇角一勾,对赵氏道,“你备几份消暑汤药给各家送去,到时候将银子和那块玉佩一并放在匣子里,送还给李家。”
赵氏忙点头应了,第二天就叫人将东西分别送了出去。
李家老爷本就因为妻子娘家打官司的事儿觉得有些没脸见人,加上五月里天气也闷热,干脆天天在家闷着不愿出门走动,听说沈大人送了暑药过来,心里十分欢喜,觉得自己在沈大人心里还是有几分地位的,没成想东西到手一看,里面居然还放着几封银子并一块玉佩。
红封的银子没什么稀奇,但是那玉佩李老爷却是认得,似乎在张氏的嫁妆里见到过的,之前大女儿一直想讨那块玉佩,张氏却没舍得给,如今却被沈家送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