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夹壁这种在危难时刻,好用来逃命的隐蔽建筑,矢田家的居馆内自然也是有的。
不过北庄盛忠派兵将整座居馆团团围困住,再加上一群豪族在居馆内乱糟糟的奔行,所有人都盯着矢田作十郎这个被点名要捉拿之人,就是走暗道也逃不过其他人的耳目。
到时候这些军势询问俘虏,还是要难逃被擒获的下场,等豪族都被拿下后,岛崎景信也带人杀进后宅,将矢田作十郎等人堵了个正着。
听见岛崎景信想走暗道逃生,矢田作十郎不免迟疑了下,他原本的打算是先蛊惑对方带人去前院厮杀,自己则趁乱从暗道逃去附近的门徒家中,然后在想办法偷偷溜出城去。
但显然对方看穿了自己的打算,既然如此就只能先从暗道出去后,再另想办法甩开这群累赘。
见岛崎景信先把野太刀收了起来,又看着包围他的那些足轻们也纷纷将刀枪、弓矢收了起来,矢田作十郎这才放下心来,让人也将刀枪先收起来,上前深深下揖,对岛崎景信说道:“播磨守,大恩实在无以为报,请各位随我······”
他话还未说完,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惊觉之后,赶紧向后倒退,身子倾斜站立不稳之际,随即就被踢翻在地。
岛崎景信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矢田作十郎的个子才到他胸口,两个人身高相差甚远,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就被踢中了胸腹之间的位置,直接就双脚离地,直接被滚飞出去。
早就等候多时的长冈右卫门等人,也是再次挺起刀枪,一拥而上将剩余的几人全都制服。
岛崎景信复又拔出野太刀,咔嚓一声刺入矢田作十郎脖颈旁松软的泥地上,将刀刃斜放在,压在这位便宜义兄弟的脖子上。
这会儿已经是天色近暮,初春的晚上本来就冷,他穿的又少,方才为了保命,跟人持刀拼杀对峙,浑身热血沸腾,并不觉得冷,现在被人踢中了要害,顿时觉得遍体生寒。
矢田作十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住抽搐呻吟,野太刀压在自己脖子上,更是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哀声求饶道:“播磨守、播磨守······岛崎义兄你我二人不是说好了一并从暗道中逃出城去么?何故如此玩笑···只要到了本证寺,你想要什么,我便求空誓上人答应给你什么!”
“呸!”长冈右卫门啐了他一口,骂道:“你有几个脑袋,也配跟我家播磨守拜为义兄弟!”
“岛崎义兄,我实是诚心诚意···愿与你相拜结义···”
“实话不妨告诉你,我家播磨守平生从来不修善果,最爱杀人放火,上一个结拜的义兄就是被我砍了脑袋!你这和尚不是说日后要拿性命来做回报么?要是不把钱财藏处速速道来,不能等到日后,今天就先借你的脑袋一用!”
长冈右卫门心里还惦记着矢田作十郎说的那些金判,於是拿绍田重高的事情,来出言恐吓,不过却是忘了,矢田作十郎一个三河国人哪里知道信浓发生的事情。
矢田作十郎说得不差,若是等会儿北庄盛忠带着目付队过来了,缴获多少钱财也得充公,不可再向信浓那样,允许部众私自藏匿,将本该属於公库的财货据为私有。
国司元纲过来做家老的这些时日,虽然有直接干预家中的诸多事务,但却是将高师盛原本效仿今川氏军法,而设立的一些粗浅法度可全部废除,改换成了远江高氏家传的《武藏三十条式目录》。
除了规范审定了家中使幡、武士、各类足轻的军饷年奉外,特意指出要将合战的重大缴获,都要悉数充公,而后由目付队上承的‘功名状’,根据功绩大小来确定每名参战军势的御恩构赏数目。
武家想要长久的维持和壮大中,自然需要严格的律令法度来维持,对恩赏和功名进行勘合,高师盛在信浓缴获的那些钱财,除了想办法四处进献外,就是用作修筑细江馆,若非战国时期军势的俸禄多数都是按年结算,甚至是两年一结清的话,所剩钱财都未见得能够支撑到秋收。
不过即便如此,养着上百军势和三四百徒附人吃马嚼,每天光是口粮也要花费上不小,高师盛上来就派兵夺取中泉寺,为得就是将寺中积攒的钱粮据为己有。
虽然先前朝比奈元长已经派兵搜刮了一遍,但中泉寺毕竟是郡内大寺,剩下的那点残羹冷炙,也足够高师盛支撑一段时间,待慑服一些豪族后,从对方手中搜刮一笔钱粮,自然就能够让整个枯竭的财赋,逐渐恢复正常。
不过这些事情,可不是长冈右卫门这些上阵厮杀的旗本该考虑的问题,他们只知道分到手中的永乐钱,比起以前来说,可是要少上太多了,於是就只能靠自己来想办法,趁乱多偷偷摸摸的藏一些值钱的小物件。
一枚金判起码能换最少两贯永乐钱,而且体积小也方便携带藏匿。
故而院内这些足轻虽然彰义队、平山党内的皆有,但都很是认可长冈右卫门的提议,甚至已经有人抢在北庄盛忠这个监军进来之前,开始先翻箱倒柜的哄抢一通。
而且全都是奔着,屋敷里面镶嵌在各处的金银装饰而去,就连供奉矢田家祖先牌位的佛龛也被推到在地,将香灰扬得到处都是,灵位也在争抢的过程中被人踩断。
不过这群相互争抢的足轻也顾不上原先对佛法的敬畏,直接拔出别在腰间胁差,去刮佛龛上面的金箔。
岛崎景信自然也不甘心落于人后,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