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僧兵连忙回话道:“我站在远处观瞧,那恶代官随行徒众甚多,还有百十名郎党扈从···坊官···坊官若是惹得对方大怒,会不会纵兵来侵害本寺?”
“侵害本寺?”
“听闻那恶代官在信浓就烧讨了一家宝刹,此人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不可不防。”中泉寺监院觉得这僧兵说得不无道理,於是出言提醒道:“坊官师兄小心无大错,还是让寺中护法僧兵警觉些,小心无大错。”
“我净土真宗岂是寻常宗派可比,就算是朝比奈元长那个老贼,也没敢真的驱逐本宗,量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况且我早就有了安排···他那些郎党也一并跟着去了馆敷了么?”
“这个弟子倒是未曾注意,那些郎党先行入得城,由守城的旗本引着,想来当是先去寻住处了。”
矢田作十郎想了一想,嗤笑道:“我倒是高看了这个恶代官!他就是再能忍、再能退让又如何?郡中豪族不迎他上任只是个开头,好日子还在后面那,来日方长,有的是法子在等着他呢!”
中泉寺监院等人出言附和道:“坊官所言不差,我净土真宗佛法精深,对付一个小小的检非违使,还不是手到擒来。”
正说话间,外边又奔来一名僧人,满脸慌张,神色惊恐莫名。
矢田作十郎不乐说道:“何事这么慌慌张张?不成体统!”
这名僧人连滚带爬的奔入堂内,惊恐万分地说道:“坊官祸事来了!祸事来了!”
“胡言乱语!哪里有什么祸事?”
“寺中、寺中,被入城军势给夺下来了!”
矢田作十郎原本听得莫名其妙,可一听中泉寺被人攻占了,霍然起身,问道:“还不快说起清楚,到底出了何事?”
这名僧人浑身尘土,显然是狼狈从寺墙翻出,跑来报信,接连喘了好几口大气,才说道:“随从那恶代官入城的郎党,会合城中的驻兵,将城门关闭了,上百人杀进了中泉寺内,我等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拦,坊官佛寺被人占去了!”
矢田作十郎连同堂上诸人,尽皆愕然,中泉寺监院先回过神来,问道:“寺中得那些僧兵哪里了?难不成就直接这么束手就擒不成?”
那名僧人惊魂未定,答道:“恶代官的那些郎党来得甚快,我等还未来得及关门落栅,聚众抵抗就被人撞开了门户,对方冲进寺中见到僧兵,拔刀就杀,根本不给搭话的机会,寺中的师兄弟恐怕现在多数都已经厄难往生了!要不是我跑到快,说不定也要糟了毒手。”
矢田作十郎知道高师盛带得有郎党武士而来,所以特意吩咐寺中的僧兵做好准备,如果对方想用骏府的法度,来强行驱逐寺中僧众。
僧兵们就会直接据守山寺抵抗,而他们这边则立刻煽动城中百姓,用强诉手段来恐吓高师盛等人,逼迫对方乖乖俯首退让。
却没想到高师盛直接上来,就派兵抢先一步杀进寺中,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残害僧众。
他惊怒交加,怒道:“寺中僧兵有近百人,难道都是一群死人么?就眼睁睁的让人按到在地,拿刀砍头不成?”他为了能同城中的远江旗本队抗争,特意从善秀寺内将矢田家的僧兵队全都调回中泉寺。
“那恶代官的郎党早有准备,先以二十来骑使幡率先突入寺中,夺占住了大门,而后百於名足轻,并及诸多武士持刀挽弓,紧随在使幡骑马的后面杀入。负责守备大门的空诚师兄,猝不及防之下被当场擒下,空明、空衡两师兄想带人上前去救,还未到得门前,就被一人策马仗枪,单骑刺死。”
“杀我弟子的乃是何人?”空诚、空明、空衡都是矢田家的门徒,率领门下僧兵强诉的好手,此回安排他们来负责守卫中泉寺,就是怕高师盛派兵过去讨伐。
“寺中无人认得,只听见来敌皆呼‘上野今奉先’。”
这个僧人翻墙逃跑时,立在墙头观望完大体形势,见确实无法挽回后,才赶紧跑来报信,因此对整个过程大体了解。
岛崎景信、长冈右卫门、山田丰五郎、北庄盛忠诸人皆是猛锐,麾下的部众也都是在信浓国血战於生后回来的老卒,对付这么一群只会在乡下欺男霸女的僧兵,还不是手到擒来。
百十名部众接到军令后或骑马,或徒步奔行,紧随在引路的守城旗本后面,驰往中泉寺。这些郎党甲兵俱全,人踩马踏,卷起尘土飞扬。
中泉馆不算大,町街也就不过那么十来条,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惹得百姓们出来争相围观,不知他们要去作什么,便在这些百姓投来的好奇和畏惧的目光中,北庄盛忠等人长驱直入。
横穿半城的町街,丝毫不停,直至中泉寺的僧门外。
虽然坊官矢田作十郎传令,要寺中的这些僧兵严加防备,但实则并没有多少人将叮嘱放在心上,原先驻守在城内的两百於远江旗本队和回见组,尚且不敢强行侵害僧众,又何况初来乍到的的高师盛。
哪里能想到,真的会有军势过来讨伐,因此防备可谓空虚。
见这么一大股军势披甲持锐、杀气腾腾的蜂拥而来,将寺门给围住。
寺门口看门的僧兵根本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守门的中泉寺空诚气势汹汹地带人出来,奔下台阶,恐吓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来恐吓佛寺!”
岛崎景信驰马出前,绕着这几名恶僧跑了两圈,卷起一阵尘土,直扑到对方的脸上,尘土扑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