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可是现实的窟窿还是那么显眼,不可弥补,也无法忘记。
有的事情,即使知道是真相也不愿相信。而有事情即使合情合理,也无法带着伤痛接受。
安俊黎的心里不是不曾恨过芳离的,如果没有她爸爸安俊黎可能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爸爸,可是一场美名其曰正义与邪恶的较量,安俊黎的爸爸消失在世界上,沈梓贺却踩着这般鲜血爬到了最高的位置上得意洋洋。
可是安俊黎也知道自己的爸爸的却做了违法的事情,但是关系到最亲的亲人,谁还能那么理智。如果有人杀了人,我们都会义愤填膺,觉得应该血债血偿,可是如果那个人是你最在乎的人,你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此身陷牢狱或者从此天人相隔么?
安俊黎的心里不想去记恨芳离,他知道这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如果他要报复芳离的话,那简直是太容易了,芳离就是个不会防备的人,尤其是对他。可是安俊黎不愿意伤害她,安俊黎希望芳离一辈子都可以在谎言下活的快乐,而那些谎言将永远不被揭穿。
关于那些谎言,一是她的爸爸并不像她知道的那样是一个伟大的警察,是一个可以为很多人做主的好局长。第二个就是,其实他爱着她,一直都是。
安俊黎越来越相信这个世上的那么巧合都是命运的安排,因为那就像是一双手可以把一切都玩转的游刃有余。当初他刚来到这个学校就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可是却阴差阳错的要做别人名义上的男朋友,让芳离误会。后来芳离知道这是个误会的时候,安俊黎却在面临一个家的支离破碎,那个时候他一无所有,巨大的落差让他自己觉得低人一等。结果一切都是完美的错过。恰到好处好似不留一点痕迹,好像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一样。
记得芳离说喜欢他的时候,他没有像想象中的那么欣喜,却只觉得苦涩。如果芳离不喜欢他或许他就可以全身而退,结束这场一穷二白的惦念,可是偏偏老天要在这种时候成全一种两情相悦。
那个时候只有西崽陪在安俊黎的身边,就是那个时候安俊黎认定了西崽是他这辈子的兄弟。
家里刚刚出事的时候安俊黎整天待在爸爸妈妈的房间,奢侈的摆设,都好像闪着凄凉的寒光,偌大的双人床上。再也不会有两个人的相依相偎。安俊黎一躺上去,即使把身体摆成大字也掩不住满床的空虚。那个时候安俊黎不敢离开这个家回到学校,怕一离开这一切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当时学校里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安俊黎家里的事。他们对安俊黎除了知道他是韩国人以外一无所知,可是徐槿西知道,徐槿西很早的时候就听父母说过韩国人跨国贩毒的事情,这几天看了报纸知道有毒贩落网。按照安俊黎来中国的时间,罪犯的名字。和作案时间,都和安俊黎很符合。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只是安俊黎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学校了。
安俊黎总是在某个时间突然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总是突然满房间的跑,到处喊,“爸爸。妈妈,我饿了。”然后又呆呆的坐回床上睡觉,他已经一星期没去学校了。他每天都很低落。他总是梦到有一只乌鸦不停在他头顶叫,慢慢的他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这天有个人竟然会来看他,就是徐槿西,因为年纪小,长得又是娃娃脸。安俊黎后来一直叫他西崽。
西崽说:“其实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是不是和孙悟空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过又没有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本事。”
西崽停下来笑了声,然后坐在床上继续说,“收留他的院长是个慈善大骗子,这么多年他一直慈善为幌子四处通过募捐敛财,有的时候还无耻的带着记者去大公司,以善款为名义敲诈,一些老板重面子,又不愿背上黑心公司的名声,就只能哑巴吃黄连,拿钱买个相安无事。
可是院长他不喜欢任何一个孩子,我们没有玩具,没有新衣服,没有好的奶粉,甚至有的时候没有饭吃,他只是什么时候想起来才会搭理我们。
后来终于有一对夫妇常年没有儿子想要领养他,可是他们突然又有了儿子,小弟弟出生后他们就对他置之不理。”西崽走走停停的说着,似乎吐出的字都是心酸要小心翼翼,更要十一倍的勇气。
安俊黎听得入神,不觉间暂时忘了自己的不幸,他拍拍西崽的肩膀,有一种想要保护他的感觉。西崽他还是个孩子呢,肩膀弱弱的,这么多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真是可怜的让人心疼。
安俊黎起身给西崽到了杯水,西崽稍微用水湿润了一下喉咙,感觉像是泪水一样涩涩的。西崽握着杯子继续说:“养父母都是国家公务员,他们怕别人说闲话,在学校里也不许我乱说话,要说他们对我很好,我感谢国家感谢党。还有就是不能丢他们的脸,他们说我吃饭狼吞虎咽没规矩,说我说话粗声粗气没素质。”
“上初中时他们因为看见我和朋友们勾肩搭背,口里嚼着口香糖,竟然像泼妇一样很恶劣的提着我的耳朵把我拎回了家,揍了我一顿,还不许我吃饭。可是在外人面前他们就总是对我很好,还说是看我可怜,就当做好事收养了我。”说着西崽眼角的泪一直在眼眶里倔强的打转,可是西崽的嘴角也还是倔强的上扬着,保持着一种骄傲的微笑。
安俊黎觉得这是个比自己还要不幸的孩子,自己的父母虽然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