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哈哈哈哈——”薛邵群顿时纵情狂笑。
他一把抓住银色杀手的枪管,瞳孔中心充满破灭而又挑衅的光芒:“现在你还敢动我么?”
白枫依旧镇定自若,手指稳稳地按在扳机上,没有撤下的意思。
“你可要想好了,杀了我,什么都不会改变。”
回想起与杜芊芊为数不多的接触,白枫开始动用话术撩拨她的心弦,他也在赌,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杜芊芊。
“芊芊,不要听他废话!杀了他!你不是爱我么?杀了他!快杀了他!”
“不管你动不动手,我都会杀了他。”白枫手指开始缓缓扣动扳机。
“不、不要!”
杜芊芊的尖叫声阻止白枫继续下去。
“怎么,难道你想保他?”
白枫瞥向杜芊芊,发现她整个人颤抖不停,一边擦眼泪一边凝视着枪管。
“不、不是……”
“你说什么!我这么爱你,你竟然要背叛我!”
杜芊芊猛地一激灵,抽泣不止。
“杀了他,杀了他啊!我叫你杀了他——”
“啊——”
“砰砰砰砰砰砰!”
听到枪声,白枫刚要动作,却发现自己毫发无损,而对面的薛邵群胸口上多了三颗窟窿。
鲜血汩汩涌出,薛邵群不可置信地低下头,随着生命力逐渐流逝,轰然倒地。
而此时,杜芊芊依旧疯狂扣着扳机,甚至用手臂疯狂甩动手枪。
眼见此情此景,白枫心头一沉,他明白,他能活下来不是什么运气,而是踩在别人的良知上,唯独通过这种方式存活,他难以接受。
眼见杜芊芊发疯似的压枪,白枫立刻来到她身边,用手死死攥住发烫的枪管。
“你放手,放手!”杜芊芊挣扎无果,松开手枪,双目无神地跪倒在地,泪水沿眼角淌出,喃喃道,“我只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他毁了我,他毁了我一辈子……”
呜咽声在腿边响起,白枫想要安慰的话被吞到肚子里。
他掂了掂管制手枪,声音冷漠而无情:“你应该知道这把枪的来历,我一直都觉得,杀过人的人,不该再害怕死亡。”
哭声戛然而止,杜芊芊抬起头,想看看冷言冷语的人是不是真的心冷。
当她看到白枫纯粹而又冷静的目光时,心中竟陡然升起一丝感动。
“杀了我吧,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你不该死。”
“但是杀了邵群的人是我。”
四目相对,杜芊芊眸中已是死志。
缓缓抬起银色杀手,枪管直指杜芊芊的额头,白枫沉下眼皮,偏过头去。
“砰!”
火舌喷出的瞬间,杜芊芊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里暖暖的,仿佛有人刚刚为她洗刷过一样。
啊,原来冰冷的子弹是这样的热切。
再见了,爸爸,妈妈。
再见了,特别的白枫。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本名……
血液漫过脚底,白枫颧骨僵着、喉咙哽着。
也许薛邵群是真的爱着高月的。
也许他们曾许下终生。
也许他曾经真的想要为她改变什么。
也许是身为家族独子而无法改变什么。
也许她是为了改变什么而以死明志。
也许……
“他曾经真的爱上过你。”
白枫对着安静的尸体悄悄说道。
也许这样,所有人都不会再有遗憾。
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这样,白枫的依据也仅仅是那一句轻飘飘的“我只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
情绪不稳的人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呢?
至此,高月之死的所有线索都串联在一起了,然而白枫却并没有感到高兴。
也许,在杜芊芊慨然赴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猜不透的,才是人性。
收起银色杀手,白枫手执小刀走向密集的人群。
白雾仿佛生命源泉唤醒白枫的每一个细胞。
“噌!”
一刀见红,身首异处。
圆滚滚的头颅非但没有吓到周围的学生,反而刺激得他们愈发癫狂,一个个爬在地上,像猪吃食一样舔舐着还未凝固的血液。
异常的味道。
手起刀落,更浓的血腥味引来更多的豺狼,循环往复,直到只剩金羽一人。
真正的血流成河,白枫踏在红色的毛毯上一步一步走向金羽,每落一步,白枫就会想起一段关于金羽的记忆。
怨恨金羽的背叛?又或是恼怒金羽的软骨头?
都不是,只是越走,心底的感觉就越复杂。
他知道,金羽就是个纯小人,同患难时可以报团取暖,虽然有些小聪明,有些功利,但是直到上周五下午,在他已经倒戈的情况下,依然拿自己当朋友。
朋友啊……
白枫叹了口气,这个词语对他来说太过沉重。
正因为白枫知道金羽是个普通人,才明白金羽所做的,不过是个正常人都会去做的选择,但是普通人的正常对于白枫来说就是异常。
越靠近金羽,白枫越能感到这种强烈的反差,虽然两人身处同一个房间,距离却如同天堑。
白枫明白金羽的正常,但金羽却不懂白枫的正常,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用“朋友”二字蒙蔽、掩盖,实在是太过沉重。
近在咫尺。
此时金羽舔一口墙壁上白色的粉末,然后再舔一口地上的血液,吃得不亦乐乎。
突然,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回头看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