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一手挂着披风一手提着灯笼沿着小道绕过花园,远远就望见望月楼的亮堂堂的灯火。二楼的栏杆处,隐约可见一抹纤细的身影,看姿势似乎是在举头望那明月。苏九这才恍然发觉,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知何时已收,明晃晃的月盘正当空。
染青独自凭栏,望着那轮圆月思绪渐远,一时间竟发起怔来。突觉身上一暖,回头见是苏九,便随口问道。“都安置妥当了?”
“是,都妥当了。”感觉到阵阵夜风裹挟着雨后弥漫在空气中的湿气拂过,苏九不由提醒道。“夜间风凉,小姐也快回房安歇吧?”
染青却是转过身,恢复了之前举头望月的姿势。静默了片刻之后却突然问道,“苏九,你看这月亮与京城的有何不同?”
苏九依言望向那轮明月,又看了看身前凭栏望月的人儿,蓦地的生出一种名为寂寥的感觉。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讷讷的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染青原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半晌后又叹息似的说了一句。“今儿你们也是有心了。”
话中的“你们”,指的自然是苏九、张怀这一群人。苏九微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姐早就将他们的刻意看得通透。念及此,她不禁叹道。“可惜还是没能让小姐开怀。”
“不,我很开心。”对于自己属下的性情染青自然了解的透彻。无论是沉稳寡言的张怀,亦或是粗中有细的潘氏兄弟,都不会是那样肆意的人。之所以那般作为,也不过是为了热络气氛,让远离家人的她能稍稍开怀罢了。这一点她看得分明,也为自己属下的关怀而心头熨帖。“但终究,还是不同的吧……”
这一句,也不知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还是在回答苏九的话,亦或二者兼而有之。
正无言间,却闻下方有隐隐脚步声响动。苏九往楼梯口处看去,就见云赋手上拿了个包裹正拾级而上。“云先生怎的来了?”
“我这也是受人之托,给小姐送东西来了。”云赋说着,将包裹递上前去。染青接过包裹打开,不由得睁大了眼。“这是……月饼。”
“苏夫人亲手做的,”云赋解释道,“用了冰块护着,一路快马加鞭紧赶慢赶了七日。若不是落雨耽搁了路程,昨儿就该到的。幸好还是赶在中秋送达了。”
“是云沉的主意。”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若是家里人送来的就该是苏七或者苏九苏十拿来了,而不会是云赋。而能让云赋大半夜的来送东西的,除了他那宝贝徒弟云沉不作他想。想到这个名字,染青不禁皱眉。“多事。”话虽如此,她还是取出一块尝了。虽然及不上刚出炉的美味,甚至比不上方才宴上任何一款月饼。但这一路的精心护送还是保住了月饼中浓浓的独属于娘亲的味道,而也正是这令手中这盒月饼格外珍贵。
借着月光窥见染青眸中的动容,云赋趁势将袖中的九封信都递给了染青。“和包裹一起到的,还有这几封信。”
染青将月饼包裹仔细裹好,这才接过那几封信。“有劳云先生了。”
东西送到,云赋也不多留,慢悠悠的回客院歇息了。
路上遇到了几个熟识,见云赋眉开眼笑的模样皆是纳罕。“云先生,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云赋却是笑而不答,他家老祖宗终于开窍了他能不高兴吗?但这却是不可对人言的。
却说云赋走后,染青也没再多待,将信放进袖袋后便捧着月饼包裹回房了。苏九亲自服侍了她洗漱后也退下了,屋中只剩染青。挑亮了帐前的灯火,染青半靠在床头将信一封封展开读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熬夜就码不动字。。这是神马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