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觉出了异样的乾隆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他可是看清了,芷兰站在廊柱旁边,手中的菜刀再也没力气握住,“当”的掉在地上。
她也瘫软得站立不住,一个踉跄就要倒下,忙扶了柱子,慢慢的滑下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其实,就在乾隆和孙忠玩猫捉老鼠的时候,墙外刺客中第二个人学着孙忠的样子,已经起飞了。但悲摧的是,他有命起飞,却再也没命降落了。
最先赶到的侍卫见他飞了起来,想都没想,手中腰刀“倏”的飞出,刺客正飞到半空中,一柄腰刀当胸贯入!
他一下子失去重心,重重的摔在墙头,又弹起来,摔回了墙外。
转眼前侍卫们已经全部赶到近前,一场杀戮开始了,在孙忠倒地之后不久,外面的刺客也一个不剩了。
侍卫们倒是有意要留下活口,怎奈那些刺客都抱了必死的决心,一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逼得侍卫没办法,只得全部杀光。
乾隆在玩命奔跑的时候已经听见外面的厮杀声,只不过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脚下丝毫不敢放松。
外面的厮杀停止了,侍卫们听见院子里也安静下来。心里估计里面的打斗也已经结束了。如果皇上还活着,那一定是刺客已经死了,如果皇上已经死了,那做什么都晚了。
所以他们也没急着翻墙,只是在外面大喊:“皇上!皇上!”
“朕在这里!”乾隆答道。他却不放心现在就让太监门打开宫门,他真是让刺客吓怕了。
他现在最想的就是一屁股坐在芷兰身边,因为他的腿在微微颤抖。
可是转念一想,皇上和愉嫔挨着肩膀瘫坐在地上,让一院子人见了,实在有碍观瞻。他强撑着,故作镇定的吩咐道:“搬两把椅子来,扶愉嫔起来。”
侍卫们听见了皇上的声音,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皇上不吩咐开门,也没人敢去叫,就分散开来,借着朦胧的月光在满地的尸体中查看,以防有装死的刺客再突然袭击。
太监搬过两把椅子放在院中,他和芷兰刚刚坐了,听见外面传来吴波呼哧带喘的叫声:“皇上……皇上!”
乾隆登时心里一松,情知大难已过,他吩咐道:“打开宫门。”
太监们七手八脚的挪开了顶门的那些物事,门开了,吴波带着众侍卫进来,见到坐在院子里的乾隆,他当先跪下叩头道:“奴才护驾来迟,罪该万死!请主子发落!”
乾隆道:“你们有功无罪,起来吧!掌灯。”
几个小太监点了灯笼提着过来,有了侍卫们在两厢护卫,乾隆的腿上也有了些力气,他站起来,缓缓的向宫门外走去。
提着灯笼的太监赶忙抢上前来照亮,乾隆借着光亮朝巷子里望过去。
巷子里宛如战场一般,惨不忍睹,几十具尸体横七坚八的倒在地上,黑乎乎的血迹流得遍地都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闻之令人作呕。
他转身回来,吩咐道:“宫人们把院子收拾一下,太监把尸体靠墙放好,天明后让慎刑司来人抬走,待朕差人仔细甄别后再作处置,侍卫们随朕去景仁宫。”
说罢,他拉起芷兰的手,走出永和宫,刚出宫门,他又回过身来吩咐道:“把永和宫门前两个路口用帐子封了,地上的血迹都刷干净,”
太监打了灯笼在前引路,他和芷兰在满地的尸体中走过,他一边躲避着脚下的尸体和血迹,一面将芷兰的头靠在自己肩头,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景仁宫里,一群宫女仍然在门口抖个不停。皇太后已经穿好了鞋,披了一件狐皮大氅,端坐在院子正中的太师椅上,神情自若,稳如泰山。
乾隆拉了芷兰,疾步走到皇太后面前跪下,叩头说道:“儿子不孝,让皇额娘受惊了!”
皇太后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儿,见没有异样,放下心来,轻蔑的道:“哼,嫁给你们爱新觉罗家几十年了,你额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区区几个小贼,还吓不倒我!你没事就好。”
乾隆见景仁宫里只剩下了清一色的宫女,心里明白了为什么巷子里有那么多太监的尸体,他又磕了一个头,道:“今晚若不是皇额娘,儿子怕已遭不测了。”
“母子连心,说这些做什么?倒是你要仔仔查查这起子毛贼的来路,找出后面指使的。”
“虽说你已经废除了凌迟,老婆子我豁出去担了干政的罪名,也定要下懿旨千刀万剐了他!”
“额娘放心,看穿着刺客是内务府三旗的营兵,寻常人也混不进宫里来。儿子定会命人严查,将幕后主使之人一窝端了,以绝后患。”
“出了这种事情,这地方戾气太重,儿子想请皇额娘明日就移驾寿康宫。”
皇太后道:“也好,搬去离你近些,也省得你大老远的往这边跑,耽搁了许多时辰,给那些贼人可乘之机!”说罢,不满的看了芷兰一眼。
芷兰低头跪着,看不见皇太后的神情,却从话里面听出了玄机,只是一声也没敢出。
“那儿子明天就吩咐内务府办去。”
“好,依你,快起来说话。”
乾隆和芷兰起身,他心想,景仁宫的太监已经团灭了,皇太后身边不能没有人。芷兰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今夜也断然不能把她留在墙根儿堆满尸体,血腥味儿刺鼻的永和宫里。
于是对身边的一个侍卫吩咐道:“去传朕的口谕,永和宫所有人等,今夜在景仁宫侍奉皇